第八十四章 骆驼段回（1/2）

段回的伤是在腿上，伤口不大血却流得不少，忘川河水冰凉刺骨，倒是起到了麻痹疼痛的作用。

段回头枕着石头，下半身躺在水里，看起来像是被冲在岸边的溺水者。他看着自己沉浸在水里的双腿，疼痛感慢慢降到段回可以忍受的程度，天已经黑了，没有星星，只有躲在乌云里时不时露面的月亮，模糊又遥远。段回闭上眼睛，好像这疼痛恰到好处让他那颗不安又苦闷的心平衡了。

无数亡灵突然涌来，他们密密麻麻地围堵在段回周围，七嘴八舌地说着自己的冤屈，说自己是如何无辜，说自己的民族是如何凄惨，方璐瑶抱着孩子跳了崖，转身又在给他做腊八粥，轻声细语地问他味道是不是一样，还有大火，漫天的大火，烧的灵魂扭曲破碎，恸哭哀嚎，山河俱毁。

他的手被紧握，他听见浑身是血的自己对他说：阿询，我撑不住了，你替我，代替我……

“段回？段回？！你是做噩梦了还是怎么了？”陆酉尘毫不留情地给了段回一巴掌，段回虽然从梦中惊醒，但意识还在迷糊，他双眼放空缓了好久才慢慢苏醒过来，浑身紧绷的力气一点点散开，听力好像也刚刚恢复一样，他侧头勉强借着远处的火光看了一眼陆酉尘，有种劫后余生的空落感。

“……你还好吧。”陆酉尘本来想控诉段回那如同大力金刚指的指劲，可段回转过来看他的眼神过于平静，平静的都有空洞，像是被什么抽去了魂魄似的，看几眼就觉得既可怜又无辜。

段回看到陆酉尘活动着手腕手指，有些不自在地握了握拳，指尖只有河水冰凉的触觉，他应该没对陆酉尘做什么过分的事吧。

“躺在河里还能睡着，你也够可以的了啊。”陆酉尘站起来弯腰去拉段回，本来陆酉尘站在岸边的，结果被段回这顿用力拉扯，现在鞋子裤腿又湿了。

陆丑堂也过来帮忙，段回被硬生生从河里架起来，他的腿被冻得没有知觉，这会儿不知道催命针的疼到底过了没有。

“衣服先烤一下，吃点东西吧，酉尘说你从小屋出来的时候就还在发热，如果很严重的话我们可以多休息一天。”

段回现在行动迟缓，他慢慢看了一眼陆丑堂，然后慢慢摇了摇头，把自己头发衣服裤子都努力拧干，衣服搭在架子上烤，并不去吃东西，反而四平八稳地盘腿而坐，闭上眼睛慢慢入定了。等陆酉尘重新把鞋子烤干，段回的周身也开始有白色的水汽形成。

“他这是，冒烟了？”

“应该是在内功心法，你别去碰他，万一打断或是外力作用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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