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2）

丫鬟进进出出，一盆盆的血水送了出来, 屋子里悄无声息。

“爷, 您还是换身衣裳先去老爷那吧。添喜这有我们, 这伤是看着凶，没真伤着根，老爷也不是想打死人。”卢毅低语劝解着。

这四月的天, 越晚越冷。

年希尧换了身衣裳，急匆匆赶了过去, 内心想被一把烈火烤着, 血液滋啦的翻腾着。

“跪到外面去。什么时候脑子不犯糊涂了，什么时候再进来。”只听年老爷大声训斥着。

继而“噼啪”几声清脆声音传来，是瓷器摔碎的声音。

老爷屋里出来的几个奴才大眼瞪小眼, 满脸疑惑：今个儿大爷是怎么惹着老爷了？

还不等他们猜测个一二，门口的毡帘已被人从里掀开来, 年希尧目无表情走了出来。

右肩打湿了一处。

“爷……”有个胆大的奴才上前问话, 年希尧眼风一扫, 吓得那人赶紧退了下去, 众人见状纷纷退开。

年希尧撩起衣摆，跪了下去。

这情况太不对劲了, 有机灵的奴才嘀咕了一声：“还不赶紧去请夫人去？”

在来来回回，等年夫人苏寻绿来时，年希尧已跪了半个时辰。

年夫人经过年希尧跟前脚步都没有停顿一下, 直接进了屋, 大丫鬟丁香留在门口。

下人们都敛声屏气, 不知老爷今日为何连连震怒，先是打了大爷的近身奴才，现在又罚了跪。

“丁香。”屋内终于有了动静，年夫人唤了一声。屋外那些假人似的的奴才终于有了鲜活劲。

“大爷，老爷夫人请您进去说话。”丁香回着话，蹲下去搀起了年希尧。跪得太久，年希尧差点被门槛绊倒，幸好这丁香眼力劲好。

“希尧，你现在可是冷静了？”年夫人还是那副温温和和的样子，只有年希尧知道他母上大人生气了。

“孩儿知错，请父亲大人责罚。”年希尧复又跪地。

“行了，起来说话。”年夫人推了推年遐龄，年遐龄脸色稍稍好看了些。

“我还是那句话，要么你娶了静怡，要么你应了皇上的指婚。”

年遐龄知道，以他年府的身份和地位是轮不到皇上指婚的，这后面若说无人推波助澜，年遐龄是万万不信。

希尧按说早该成家生子，是自己一味惯着，依了他不愿早早成家的心，没想到这事反而成了年家一个命门。

“我……”年希尧嗓门不觉大了起来。

年夫人瞪了他一眼，转头递了杯茶给年遐龄：“老爷，皇上指的是那家姑娘？”

“佟国维佟大人家。”年遐龄说起这事，胸口都堵得慌。从祖上到他，不拉帮结派，不结党营私，就想当个能做事的官。

而希尧志不在官场，这拖进去退路都没有。

“这么说，是我们年家高攀了？”年夫人轻笑了一声。

“夫人呐，莫要说笑了。”

“老爷，我未说笑，那姑娘相貌才情品性均是百里挑一，我倒是满心喜欢。”

“娘……”年希尧急了。

年夫人挥了挥手：“不过我听说一事，这都是妇人们之间嚼舌根的话，当不得真做不得数，就是这位小姐有了心上人。”

“是谁？”这父子俩这会倒齐心了。

“今年的新科状元郎。”年夫人抿了口茶。

“多谢额娘。”年希尧贴了过来，替她斟了茶。

“这事没算完。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由她一人说了算？”年夫人搁下茶碗，用手帕擦了擦嘴。

“孩儿知道了。”年希尧行了个礼。

“不可这般毁人姑娘名节，夫人呐，你好生糊涂。眼下情况还不到这个地步，若这逆子娶了静怡，也是相安无事，我今日跟皇上的回复是，这逆子自幼定了亲事，就等姑娘及荆。”年遐龄说着说着又要生气了。

“希尧，那你是何意？”

“我都不愿意。”

年夫人一点都不意外。

“那你明日带了那姑娘过来一趟吧。”年夫人又扔出来个炸弹。

年遐龄是一头雾水，哪来的姑娘？

年希尧却是不愿意贸然将初夏拱了出来，怕她应付不了。

“那我去会会她也成。”

年希尧身上的汗都出来了，谁说他娘性子好，人温柔的？刀刀都要人命，步步紧逼。

“是。”

“老爷，成了。我家希尧自幼定亲的姑娘已经有了人选。”

“夫人，你……”

“老爷啊，希尧这几个月忙进忙出，动不动小半月见不着，可不就是为了那女子？你知我也知。眼下这是最好的法子。”年夫人安抚着。

“这贸然娶一个女子，同样也是欺君。”

“老爷，你可有说这女子姓甚名谁？又是哪家姑娘？”

“不曾。”

“那就结了啊。我们家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娶小家碧玉不是将就，娶权贵却算高攀，所以这是我只需同希尧姨夫姨母通个气就是。”年夫人一手算盘打得通透。

年希尧又是一惊，自己以为瞒得滴水不漏，他额娘却洞悉一切。

“你还有何事？”年夫人见年希尧还不走，似有话说，“还是你私下有话同你爹说？”

“是。”年希尧怕她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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