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小路（1/2）
第三节下课的时候，陆陈风几个没有再出现在走廊上。
最后一节是物理，离上课还有几分钟的时候，物理老师周璧就从后门进了教室。
他手里扬着课本，四下张望：“李鱼同学在哪里，李鱼？谁是李鱼？”
边念叨着边往讲台走去。
周璧是高一年级备受欢迎的年轻男老师，外表长得仙风道骨，性格却是落拓不拘。讲起课来不仅幽默，思路还特别清晰。学生里，少有不喜欢他的。
听见有人召唤，李鱼举起手，轻声把他喊住。
周璧转过头来，笑了一下，走过来把手里的课本给了李鱼。他是受了吴秋莎的托，来通知李鱼放学后去办公室领课本的。这节是他的课，顺便就把物理课本先带过来了。
“坐这么后面看得见吗。”周璧走的时候嘟囔一句，像是关心，又像挺无所谓的自言自语。
李鱼周围的同学都低低地笑着，表情愉悦。
前座男生转过头来时刚好被她碰上。李鱼奇怪道：“你们都在开心什么？”
那男生的同桌闻言转过头来：“你不觉得他很好笑吗？周璧超级有趣啊。”
其实周璧也没干嘛，可能就是有魅力的人一举一动都意味深长。
“班里又多了一位同学啦，都还记得上学期期末自己的单科排名吗？”周璧刷刷在黑板上写下上次课的几个公式，“记得的要开始紧张了，你们又多了一名对手。不记得的就不用紧张了。连自己考得怎么样都不关心，谁都无法撼动你坚强的内心啊哈。”
他说话的语调忽轻忽重，有一种随意瞎扯的感觉。
李鱼还未来得及加入同学们对这位周老师人格魅力的共鸣当中，又听见他说：“来，新同学。对于班上的学习氛围，你有什么感觉？”
突然被 cue，李鱼回答得也有些莫名其妙：“呃，没，没什么感觉。”
“好……”周璧咳了两声，又自己圆了回来，“没感觉，也是一种感觉。”在一阵短暂的哄笑中，他把七班的同学带入了力的世界。
……
课后，周璧在黑板上留了一道练习题。
力这个东西啊是很复杂的。汤圆的物理成绩向来不好，一整节课听得云里雾里，下了课就跟其他几位女同学一起，揪着周璧再讲一遍玄学。
李鱼惦记着领课本的事，怕吴秋莎久等，一放学就往办公室走。经过八班的时候发现他们的教室已经空无一人。这个撤离速度，怕不是饿死鬼投胎。
陆陈风不是说放学等他吗？大概是要一起回家或找她说什么话，怎么现在不见人影？
等她领了课本返回，八班教室里已经多了几个人，不过还是不见陆陈风的身影。
李鱼觉得这人说话怎么有点随随便便呢。专门跑过来叮嘱别人等他，自己又不当一回事。有点气闷，不过没太往心里去。正好，她可以坐下来慢慢抄完黑板上的遗留问题。看讲台上师生授受一派祥和，李鱼顺便帮汤圆也誊了一遍。
完事，李鱼从书包夹层里抽出个单肩帆布袋，往里头装了两本下午要用到的书，打算中午有空的话随便翻翻。
汤圆他们刚好也结束了。
周璧耐心有限，以汤圆为代表的汤圆们还没来得及当场顿悟，他就让众人回去慢慢再研读课本。
老师也很无奈啊，学生天资不一，要是个个都像这么教，他早该过劳死了。
张晴怡也还在，三人就一起往外走。
李鱼才知道张晴怡跟汤圆也是同一个初中升上来的，本来就认识，高中分到一个班一个宿舍后，迅速打得火热，一学期下来，越发形影不离。按照她们的说法，也是穿过同一条裤衩的姐妹了。
不过现在俩人已经不在一个宿舍了。
汤圆后悔抱怨道：“早知道我就不搬到老街啦，白折腾一趟。那个老女人说你们人已经满了，还让我别想了，不可能住回704了。最后根本就是随便看哪儿有空位就把我往哪儿填。”
陇城八中住宿条件虽然一般，但资源还是很紧张。汤圆上学期从宿舍搬离，没过两天立马就有人来顶替，占用了原本属于她的床位。这学期，她被宿管，也就是她口中的老女人，安排到跟高二年级的几个学姐一起住。
张晴怡安慰她道：“那也没办法，一个萝卜一个坑，我前几天去她那屋借热水，还看见她桌上压着一摞住宿申请呢，貌似都是新的。不过，那个成语怎么说来着？一个人占了另一个人的位置……”
汤圆挠了挠脑袋：“鹊？鹊桥？鹊什么的。”
李鱼：“鸠占鹊巢？”
汤圆抚掌大笑：“哈哈，对对对，鸠占鹊巢，这只老鸟。”
李鱼也笑了：“反正也不是住家里，跟谁住关系不大吧。”
她本意是想宽解不能得偿所愿回到原宿舍的汤圆。不过，这在张晴怡听来，却是有一点点暗戳戳炫耀的嫌疑呢。
早上那人来过之后，张晴怡跟汤圆都知道李鱼住哪儿了。
汤圆神经大条地反驳：“哈，怎么可能没关系。你跟陆陈风住呢！你问问别人，跟陆陈风住和跟周纪住，有没有关系。多影响激素水平呀。”
周纪是八班的一个男生，号称小灵通，精于各种小道消息的搜刮与二次传播，就是长相有点欠奉。
转过花坛，又下了个台阶，李鱼问：“周纪是谁？”
“就隔壁班满脸麻子那个。”经张晴怡一提醒，好像有点印象。
汤圆皱眉：“重点不是这个啦！重点是你这站着说话不腰疼好吗。舍友好重要的，完全影响一个人的胃口……”
这又是说到哪儿了？李鱼又要开始黑线的时候，张晴怡手肘轻碰了她一下。
“诶，他是不是在等你啊？”
顺着她的眼光，50米开外，李鱼看见陆陈风就站在第二道校门处的那棵老榕树下，正往她们三个这边看呢。
他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露在外面，又捏了个矿泉水瓶。
李鱼突然有些莫名的忐忑，或者更准确地说可能是尴尬。
高中男生等女生，总是有种不同的意味嘛，虽然他们不是那种关系。两人十几年后江湖重逢，一会儿她该怎么打招呼？
陆陈风眯着眼，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她们，直到李鱼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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