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损（1/2）

天气炎热, 唯恐众人中了暑热, 容老太君吩咐顾姨娘多备一些防暑散热之物发下去。顾姨娘欣然领命，派人采买了来, 按例分发下去。每个院子都分到凉箪，凉枕，罗扇, 雪津丸等, 由丫鬟领了去。别的姐妹兄弟都有, 唯独容蘅没有。

华月从外面进来，擦了擦额角的汗, 从袖子里拿出一包帕子包着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摊开来道：“姑娘, 这是这个月的月例。”她冒着暑气领了来, 脸色通红, 容蘅见她热的厉害，将自己的冰碗给她吃了，又为她打扇。

华月忙摆手道：“姑娘，奴婢不用您打扇, 看累着，叫人看见多不好。”

“没事, 别把你热坏了。”容蘅满口不在乎，晃动小手, 扇子徐徐扇出清风, 华月十分舒服, 见容蘅坚持，只得放弃劝说。

姑娘就是这样，有人时十分知礼，无人时便很是体贴，毫无架子，有时她犯了错，或者闯了祸，姑娘都能摆平，也不知小小年纪是怎么做到的。大约是仙鹿显灵，姑娘经过点拨，与凡人不同吧。一经比较，姑娘实在是个好主子，华月心中涌过一阵阵感动。

一时休息过了，散了暑热，两人才去数银子。

容蘅用手拨拉，是四两碎银子加一吊钱。现在与之前不同，有时候叫厨房做个小菜，或者打赏人，都需要零碎散钱用。华月从前喜欢整银子，自家绞银子实在麻烦，说了几次后，才知道换成散银。

“看看我们存了多少了？”

华月寻了放银子的香囊出来，倒在桌子上，拿了小称，主仆二人开始数钱。除去自己要用的，还余八两。容蘅拿了另一只香囊，把那八两银子全装了进去，对华月笑道：“这次给娘亲多存了些。等过两日，老太君准许了，我就去看娘亲。”

这话虽然说得轻巧，但是容老太君对于温姨娘的厌恶，却仍未消散，所以也不会轻易让容蘅去。上一次去，还是好几个月前呢。容蘅现在对府里的情况，基本摸了个差不多，而且自己好歹也混了个脸熟，加上表现那么好，容老太君定会准许的。

不知道娘亲的身体养的怎么样了。虽然华月总是忧心忡忡，但容蘅却不以为然，对温姨娘复宠充满信心。娘亲长得那么好看，性子又那般温柔，又有自己这么厉害的小女儿，便宜爹早晚有一天会重新回到她身边的。只消慢慢计谋策划一番……

华月低头将剩下的钱收起来，忽而想起什么事，忙对容蘅道：“我方才领钱时，看到子衿和子佩在领解暑之物，我去问，发钱的管事却说我不用去领，上头没说有姑娘的份。林大娘偷偷拉了我一把，说只是明面上没有预备姑娘的份，让姑娘找人去拿。我心中奇怪，因为急着回来，暂未理论。姑娘，你说他们发东西为什么不发咱们？这找谁去呢？”

“有这事？”

华月点了点头：“而且我也没看到小桃去领，怕是连姨娘也没有。”

容蘅沉吟一回，觉得这里头一定有事，登时起了兴致：“走，我们去找顾姨娘。”

到了办事厅，领完东西的人已经散了，剩下的正在收拾，看到容蘅来了，便都叫了声“蘅姑娘”。现在淮安侯府上下都认得她，知道老太君态度缓和，所以也跟着缓和，搁在以前，直接无视了事。

容蘅冲她们甜甜一笑，四周看了一看，还有部分剩下的东西堆在那里。她走过去一一看过，又伸手摸了摸，旁边站着个拿账本记录的媳妇，容蘅凑过去，故意说了几句话，熟了后往那媳妇手里塞了块碎银子，道：“这些东西是好东西吧，看着很是不错，大娘给我介绍介绍吧。”

那媳妇收银子毫不忌讳，顺手塞在袖子里，笑道：“正是。按府中的例，年年都有，还是顾姨娘亲去验过的呢。譬如这凉箪，别看薄薄的，也要一两银子一张，这凉枕又分药枕和瓷枕，药枕自是贵些，雪津丸着专人制的……”因容蘅不懂，便将那些东西的来处和价格说了个遍。

容蘅这道：“哦，原来这么多讲究，难怪费钱。。”随后仿佛不感兴趣，站起来又问道：“各位可有看到姨娘么？”

“姨娘在里面。”有人指路，容蘅便朝办事厅里面走，正好遇见顾姨娘往外走。

一高一矮，一大一小，就这样对视着。容蘅仰着头，甜甜脆脆叫了一声“姨娘”。顾姨娘蹙眉，有些警惕地看着她。每当容蘅这般热情时，准没有好事，皮笑肉不笑应了一声：“大热天的，你不在房里歇着，来这儿干什么？”

“姨娘少了我的月例~”

顾姨娘一惊：“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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