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场（1/2）

这一日, 容蘅在接到宁蝉的五封信后, 终于提笔，给宁蝉写了一封简短的回信。

宁蝉小姐前四封都在无病呻吟, 第五封提到自家荷塘开始采藕，要开“秋藕宴”，请她前去品尝。有吃的, 容蘅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她看着自己新练的字, 比宁蝉软趴趴的字好了不知多少, 心中甚是得意。封好信，让华月叫来一个跑腿丫鬟, 给她送信。

“还有这提盒，一并带着, 就说是蘅姑娘请宁蝉小姐吃的。”容蘅吩咐华月送来小提盒, 提盒里放着一碟雪花洋糖, 一碟芙蓉糕，正新鲜着，宁蝉这个小吃货也爱吃。

小丫鬟笑吟吟接了过去：“是，蘅姑娘。”

看着小丫鬟走了, 容蘅立在廊下，百无聊赖, 逗着鹦鹉。鹦鹉张着五彩斑斓的翅膀，瞪着圆溜溜的眼睛, 尖嘴一张“阿蘅, 阿蘅”得乱叫。容老太君正在大堂礼佛, 在里面听见了，便着人送了一件披风出来，道：“现在天凉了，老太君让姑娘身边的人紧着些，别让姑娘受了风寒。”

灼热的夏日已经过去，余韵尚在，只是风确实一天比一天凉了。小丫鬟们都换了青缎掐牙的秋装，每日都要从早到晚得扫落叶，门帘也从竹的、纱的，换成棉布、锦缎的了。一晃眼，已经过去半年了。

容蘅穿好披风，只见蒹葭从外头进来，站在台阶下，冲华月招了招手，两人咬了好一阵子耳朵，还没分开，且蒹葭时不时看着容蘅，眸子了迟疑不定。

容蘅一看便知与自己有关。她朝蒹葭走了过去，问道：“怎么了？”

绫姐姐现在每日去办事厅，历练了两个月，已经能应付素日大部分事宜。上一次兰姨娘在容蘅手里吃了些小亏，收敛许多，并没有欺负到绫姐姐头上。如此，容蘅去侧府去的勤快，疏忽了这边。此番蒹葭过来找，莫不是绫姐姐出了事？

蒹葭对容蘅行了个礼，道：“有件事，奴婢不知该不该告诉给蘅姑娘……”

容蘅并未表态，反而是华月道：“事关温姨娘，姑娘早晚也会知道，蒹葭，你还是说吧。”

蒹葭听罢，便凑近容蘅的耳朵，如此这般，说了一番。

容蘅蹙眉：“当真？”

“当真。”

容蘅当即前往办事厅。这件事，还真的是第一次听说。

秋天到了，淮安侯府开始拨银子采买、换置秋装。容元绫看到一项关于温姨娘这边的“添衣费”，平白多了几两，遂问了问。原来温姨娘这边，除了温姨娘及其丫鬟所用，还单单多出一项，为温姨娘的哥哥，也就是容蘅的舅舅出了“添衣费”。

那媳妇说是打温姨娘进府后就有的旧例，因温姨娘家境贫寒，又照顾其兄，每到换季时，淮安侯府便会给温舅爷一笔银子，让其“添衣置被”，以示恩典。这银子算下来每年是十两，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到底也算一项开支。

且，如果是各个姨娘都有，那便无事，偏偏只有温姨娘这方有，那便耐人寻味了。

容元绫只稍稍想了片刻，便让那媳妇下去了，自己只把这项银子画了勾，让下人们去拿银子。她以为自己做的隐蔽，然而好巧不巧的，偏偏被兰姨娘发现，自然就要作妖了。

本来说要按规矩办事的就是容元绫，现在破坏规矩的也是容元绫，容蘅不用猜，用脚趾想，都能想到兰姨娘那副笑在脸，恨在心的嘴脸。

到了办事厅，正看见一屋子的人挤挤攘攘的，因为要分发衣裳，布匹，所以来了不少人。而容元芙，容元婳也在其间。自从顾姨娘败了，兰姨娘顶位而上，两姐妹已经多日不互相搭理，便是搭理，也多半是以吵架告终。不过此时容元绫倒霉，两姐妹便乐得看笑话。

“绫姑娘前几日亲自说得，要把不相关的费用全都撤下，老太君里的花朵儿，两位哥儿的茶水费已经撤了，姐儿们的手帕也不去外面采办，只叫奴婢们做着戴了。外头相公们一应吃酒的费用，如非必要，也都各自承担了。奴婢们照办，只是温舅爷这一项，名不正言不顺的，实在是难为。奴婢也晓得绫姑娘与蘅姑娘关系好，这银子给了，也算是人情。但，这说好听些，是显得侯府大方，说不好听些，便是姑娘您徇私舞弊，只许那，那个水火什么的……”

“那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兰姨娘在旁侧提点了一句。

那媳妇子立刻满脸堆笑：“是是是，是奴婢才疏学浅，没读过书，也不知道这句话怎么讲了。”

“女人家，懂得那么多做什么。你这口齿清楚，讲明白了是由，便很好了。不过到底是言语欠妥，虽是实话，未免有些难听……”边说，边去瞟容元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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