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儿八经的第一百四十章(1/2)
六月一过, 酷暑难当。
程涟笙披了件外袍, 坐在云轩阁前院亭中, 兰博端着碗汤药入亭。
兰博将汤药搁在几上,没有说话, 兀自利索地在她身旁跪坐下来。
程涟笙盯着亭外被骄阳烤得滚烫的地面,许久没有动静, 像是走神了。
兰博看一眼亭外又看向她, 复又看一眼亭外看向她,终于忍不住,低声问道:“驸马在看甚?”
程涟笙这才回神, 偏头望她一眼:“今天好像很热。”
兰博点点头:“入了伏天,自是热的。”
程涟笙端起几上尚在冒热气的汤药,饮了一口又一口, 直到将药汁饮尽,她搁下药碗, 方开口道:“可我一点也不觉得热。”
话语一出, 兰博顿觉喉间一哽,接不上话来。
程涟笙掩唇咳了一声,又望向亭外, 淡淡一笑:“也挺好, 以后都不需要冰了。”
她的脸色很白,眼中光芒暗淡,是虚弱,是无望, 可她没有放弃自己,她不负众望。
说是大好,终究只是假象。那日渐康健的表象下,是一颗千疮百孔的心,正在无声无息凋零。看似疏解的心结,不过是因执念,有了一口气喘。
“凝月有两天没来了。”
程涟笙垂下眼帘,指腹轻轻摩挲着手中佩囊,仿若自言自语:“我去看看她吧。”
此时,李凝月正在宁宣殿面见云国使臣。
云国传出消息,欲讨伐北国。
花城不知怎的,忽然传言开了和慕尊公主与驸马返西洋前,曾险些受北国劫持的风闻。恰好赵拓彼时驾崩,花城百姓便认定此事假不了。赵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花样作死,和慕尊公主岂能容他?
此事传入朝堂,一片哗然。
尚未求证,满朝文武便已怒火中烧,楚征更是气得当场立下伐北之誓,甚至还要亲征。贺穆年迈,受不得气,蓦然闻此,两眼一翻,愣是晕了好些天才缓过神来。
云国财大气粗,自是受不得这等折辱,若此事属实,这一战便是势在必行。
楚汐瑶走前,贺穆本欲令贺严亲自送她,但被她婉拒了。说是要先随驸马往宁国探望先王后,届时,宁国女帝自会派人护送,无需劳烦舅舅。
宁国先王后乃驸马亲姐,两国也算有姻亲之好,不至怠慢云国嫡公主。贺穆这样想着,便也未再坚持,放心地让她去了。
而今事发已久,影卫又不见踪影,此事无从求证,于是,贺穆便派了使臣入宁,询问宁王陛下,和慕尊公主与驸马可有平安返西洋。
贺穆实则早已收到楚汐瑶提前备好的书信,信中报喜未报忧,贺穆此举,不过是为求证劫持之事是否属实。
云使滔滔不绝地说着两国邦交,说完邦交,再说姻亲,到最后方入主题。
李凝月高踞御座,面上无甚表情,然脸色却是煞白,连唇色都是白的。
直到云使得到了想要的答复,退出宁宣殿,李凝月方软下身子,显露出痛色。
谢连与泗儿都慌了神,匆忙将陛下送回御书房,安置到软榻上,只听泗儿道:“陛下且忍忍,已传了温汤了。”
李凝月一贯寡言,眼下腹痛难忍,脑中昏沉,更是不愿说一个字,蜷缩在软榻上,强自忍耐。
不知过了多久,御书房入了一人。
脚步声很轻,说话声更轻,又过得片刻,那人走到近前,而后,直接在她身后的软榻边坐下了。
宫中敢有此举的,除李筱月外再无旁人,李凝月并未转头去看,出口的语气很不
好:“离朕远些。”
来人显然吓到了,默不作声地离了软榻,退开几步,方才唤道:“凝月。”
李凝月倏然睁开了双眼,回首望去,看到程涟笙站在几步开外处。
“很痛吗?”
程涟笙打量着她的气色,言语间有些局促:“我没规矩惯了,你不要生气。”
李凝月一点气也没有,她来寻她,她怎会生气。
强撑起身子,李凝月靠在软榻上,忍着疼痛与她道:“来,坐下。”
程涟笙便点了点头,也不与她客气,走到软榻旁,与她面对面而坐。
李凝月目光安静地落在程涟笙面上,隔了许久,方虚弱道:“身子可好些了?”
“我很好,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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