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2/2）

来人面色一僵，“属下不解？”

“你不让，他也会抢，徒增内耗。”段弘栾揉了揉眉心：“还有，胡满天在你下毒之前就已经死了，他中了一掌，伤势正好被你的毒盖住，你白白下毒，制造什么指甲残留，还好秋卿没说中掌的死因，不至于打草惊蛇。赶紧去查查，除了你还有谁在那天动了手？这个人很危险，说不定就是颜不懂最后的筹码，必须尽快除去！”

来人重重点头：“属下立即去查！”转身欲走，却被段弘栾叫住：“庄主的位置你不必太挂心，朕今后再补偿你其他的，朕知道你会理解的。”

来人沉默片刻，松口道：“属下明白。”随即消失在沉沉夜色中。

漆黑的夜，京都城内的一个小客栈内 ，唯一的客人房内没有点灯。

魏杜生孤坐于阴影里，睁着眼，他在等人。

按说这个时辰，颜不懂应该接到消息来会面了，他有些紧张，心里演练了许多说辞，口才不佳着实吃些亏，但他相信凭着他们十多年患难与共的情谊，颜不懂一定会“迷途知返”。

后半夜，要等的人终于如期而至。

几月不见，竟已经有些生疏，两人就在黑暗中描摹对方的身影。

“你坐近些，我还没怎么看过你本来的脸呢？”魏杜生把颜不懂拉到身边，些微的月光打在颜不懂脸上，清冷异常。

长街的雪还没化尽，正是最冷的时候。

颜不懂不肯坐，问道：“将军留标识找我何事？”他望向窗外，“周围该不会埋伏着兵马吧？那样我可就有点为难了……”

“少拿话刺我。”魏杜生想放松一下气氛，让颜不懂放下戒心，也让谈话能够顺利点，“你好像清瘦了些，我去叫点下酒菜……”

颜不懂打断他：“将军若是来当说客，便有话直说。要是来抓我的，我就更不能久留了。”

“我既不是来当说客，也不是来抓你。”魏杜生拧着眉，深沉道：“我是来叫你回家的，跟我回西凉好不好？”

颜不懂眉眼一挑：“回西凉？我还回得去吗？”

“只要你保证不再与段王作对，我再为你美言几句，自此之后你与我就像从前一样，何如？早知如此，我就不该答应王上调你来京都。”

颜不懂听完很轻的笑了一声：“段王一早就清楚我是谁，却还是放任我来到他身边，为什么？因为他知道，即使他不叫我来，我也会来。”

“段王非昏非暴，我不明白，你为何要反？你也像曹贼一样妄图至尊之位？”

颜不懂摇头：“我从前同你讲过，如果我这辈子还有什么期盼的话，就是完成老帮主的遗愿。门派斗争，外人不懂，我不怪你。”

“难道我们多年肝胆相照都不能让你回心转意？”

颜不懂冷哼一声，挑衅道：“既然如此，为何将军不跟着我呢？反正曹家已经解决了，往后我们山林逍遥，你要是揭竿而起，西凉数万弟兄会追随你的！”

话音未落，魏杜生一拳挥来，偏了一些，擦着脸颊过去。

“再信口胡说！”

颜不懂愣了一下，“你效忠你的王，我做我的反贼，往后还是莫要再见。”他转身欲走，一柄剑架在他肩上。

“怎么？抓我回去立功？还是你要一剑杀了我？”

“你不要逼我！”

愤怒委屈不甘的夹杂，魏杜生心底知道，再多话也改不了颜不懂的决心，纠结之下，终于松手收了剑。

“你要和我一刀两断，好，把西凉城里，所有你的人全撤走。”

颜不懂微微动摇：“我不会害你，留着他们对你有益。”

“你是反贼，他们自然也是反贼，我查出一个杀一个。”魏杜生想，也许他们从来都没有懂过对方。

初见时，彻夜畅谈理想抱负，互诉衷肠，相见恨晚，文武相称。

决裂时，剩下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

“今日你要是走了，我有生之年，决不允许你再踏足西凉一步。”魏杜生狠狠道：“记住，是你背叛了我，背叛了西凉。”他关上门，将颜不懂隔绝在外。

赌一赌颜不懂是不是真的绝不回头。

颜不懂在门外停顿了很久，最终还是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