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如梭（1/2）

五岁那年，小小的她，拜他为师。

苍陌浔的身份并没有隐瞒，如实告诉了卓钰。

他是尧楚亲王段祁，更是韶坤派少主苍陌浔。

那时的卓钰还不知晓，这两重身份，何等尊贵，只知道，眼前的师父，武功很高强，很厉害，自己一定要好好跟着他学习武功，不被人欺负。

然而，苍陌浔给她布置的第一个任务，却是背字典，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背诵量太大，又不敢不完成，整整一年，卓钰起早贪黑，一天除了吃饭睡觉茅厕，几乎都在认字写字。

她才五岁，很多字根本就不认识，遇到实在不理解的字，只能硬着头皮去请教苍陌浔，不过，毕竟是她的师父，面对这样几近幼稚的提问，苍陌浔倒没显示过不耐，只是一遍又一遍的教她。

六岁那年。

卓钰终于啃完了整整一本字典，活动活动筋骨准备习武，然而回复她的，却又是几本书。

“背完，一年。”苍陌浔冷冷丢下这四个字，没有给她辩驳的机会，便转身走开了。

卓钰心里委屈，眼巴巴看着师父的身影消失，回过头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九本书，认命的叹了口气，开始又一轮的奋斗。

很多年后，她才知道，她背的书，叫做四书五经。

七岁那年。

苍陌浔再次捧着一大摞书走来，只不过这次说的话比较多。

“这两本不仅要背完，并且达到脱口而出的熟练，剩下的几本，死记就行，但不能忘，一年期限。”

卓钰嘟了嘟嘴，瞄了一眼旁边的两本书，名字有些奇怪，分别叫《各派武功详细解说》和《江湖门派内部传记》，另外几本，没有名字，翻开只是很杂的一些字，很别扭，几乎看不懂什么意思，幸好师父只让她死记，没让她理解。卓钰的手微微颤抖的接过这几本书，看师父还没走，忍不住问道:“师父，看这些有什么用啊。”

苍陌浔没有回答，淡淡瞥了她一眼，眼神冷漠，仿若寒刃击在她心口。这样的举动，比出口拒绝更恐怖，卓钰打了一个哆嗦，立马住了口，乖乖的拿起书回了自己房间。

书的话语都很杂乱，就像一些字瞎凑在一起，怪不得师父说要死背，也只能死背，幸而字数不多，也勉强完成了，即使不懂背这些的意义。

八岁那年。

她甚至开始怀疑师父到底会不会教她武功，因为那么多年，他根本没有教她学到一招半式，都让她一直背诵那些看似毫无用处的书。

她又不是书生，不要赶考。

离奇的是，这一年，苍陌浔居然破天荒说道:“你可以习武了。”

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他的下一句话。

“围着院子每日跑四个时辰就行，剩下几个时辰，我会给你安排其他活动。”

所谓其他活动，也就是来回登山，蹲马步举水桶，偶尔还会让她站梅花桩。

但是，师父终究还是给了她一本书，说是让她在梅花桩上对着书自己练。

没有解释，可以看出是一本剑谱。

也只得照做，但剑法很难练，她努力了很久，也只是起了个形，就像舞剑一样，没有攻击性。

九岁那年。

苍陌浔终于开始教她武功。

只不过是内功。

“照着这上面所说运气，想着你之前背过的内容，自己疏导内力，每日至少四个时辰修习内功，再有三个时辰修习剑法，剩下的时间，你可以自己支配。”

说是自己支配，已经消耗了七个时辰，剩下五个时辰，都奉献给了睡觉和吃饭，说到底还是没有什么自由活动的时间。

只不过，这时她才明白，之前背的那些杂七杂八的文字，都是内功心法。

原来，师父是让她给自己铺路，背诵文字是为了更快更好的控制内力。这样想来，之前做过的种种苦力，莫名其妙的死命锻炼，也是为了增强她的体质，她总是要练外家功夫的，这样的训练，让她的体力远远超过同龄男孩。

先把一切准备就绪，才开始进行真正的目的，而不是刚一来就想要登顶。

她突然觉得，师父的目光真是长远。

她确实拜了个好师父。

十岁那年。

“今日开始，我教你剑法，剑谱你看过了，也有了内功基础，学起来要容易的多，没我想的那么蠢的话，大概两三年就精通了。除此之外，每日你要有两个时辰的时间继续修行本来的内功，直到你能够打败昭辰为止。”

那时的她并不知道，沈昭辰是护国大将军之子，从小习武，内外双修，武功卓越，是能在江湖上有一席之地的人，剑法处于同龄人中也已是佼佼者，若是与他同辈，击败他基本一生无望。

然而，卓钰做到了。

快到十二岁的时候，卓钰终于把剑架在了沈昭辰的脖子上。

这样近乎残酷的训练，终究是有了效果。

沈昭辰看着脖子上的剑笑了笑:“小姐的武功有很大进步，看来可以学新东西了。”

卓钰也不谦虚，收剑回鞘，洋洋洒洒的坐到一旁，视线转向一旁，面容有些期待。

七年时光，卓钰已不再是当初无依无靠的小小女孩，顽劣已经被磨平，性子变得平淡，但又不失深处的桀骜。身着浅绿色的纱衣，高尚自然，韵味之下不失灵动，面容还保留着隐约的稚气，却被更多的淡雅掩盖。只不过，这种大家闺秀的外貌之下，蕴藏着一个狂放不羁的心。

只不过这个心，被她的师父强行压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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