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命由我（1/2）
事后，没有任何人能描述出当时的场景，只道是一名英俊的少年，救了一个女孩，而那女孩，是这个少年的徒弟。
没有过多的形容词，无论对少年还是女孩，因为根本就找不出任何词汇，能表达他们心底久久无法磨灭的记忆。
但是，发生的事情，是无法被湮灭的。
那天，在卓钰被苍灏抹脖的最后一刻，苍陌浔挡开了这一剑。
没有人看到他是怎么出现的，似凭空一般，就像一名不染世尘的仙人，翩然而至，落脚之地，不留一丝痕迹，出手干脆利落，一击致胜。
“我的徒弟，生存或死亡，都只能是我来决定，其他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断取她是生是死。”
本温沉磁性的嗓音，说话却是清冽如寒泉，就如他的外表一样，冷冽到让人不敢靠近。
此人的身影展现出一丝虚无缥缈，犹如身处晨曦雾岚般朦胧空幻，又如身在蜀道之巅仰视万物的存在，只可远观而不可近渎，恍然间竟似幻象，因为没有人看到他的面容。
在场的人如看到神仙般，震住，一动不动的呆立在原地，有的女弟子已经失声尖叫，目光紧盯着这位白衣少年的背影，久久不能移开。
苍陌浔终究是担心那两名弟子会伤到卓钰，挡开剑势后，直接把卓钰抱在怀里，跃向一旁，保持了一段距离，才把卓钰放了下去。
这不过是瞬间的接触，快到连他自己都没有多虑，仿佛只是顺手的动作，却在卓钰心底，种下了真正的萌芽。
这是师父第一次和她这么亲密的接触，虽然是无意的，仅仅是为了让她远离威胁，但这样的触碰，是她想了七年，却不敢求之的。
她很依赖师父，师父在她心里是无所不能的，但这种依赖换来的是崇拜与胆怯，因为她从不敢把依赖表现出来。
师父虽然是师父，却比任何人都要严格，对她的态度也很淡漠，淡漠到她即使死了师父也不会关心的那种。这样的师父，更像一个只会传授武功的无心之人，负责把她养大，教她做人，让她变强大，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这一瞬间的接近，却拉进了她对师父的情，突破了心底的一道防线。
师父也是和蔼的，护短的，绝不是没有任何感情，关键时刻，会保她周全。
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师父给予的安全感。
不由自主的想要抱紧他，希望这样的时刻能够再长点，然而，手刚刚抬起，苍陌浔就已经放下了她。
卓钰只得惺惺作罢，也好，这样站在师父身边，即使苍灏还要杀她，她也不会怕了。
因为，师父刚刚说了，她的命，还轮不到别人做主。
卓钰此刻虽放下心去，但其他人依旧处于震惊状态，注意力全部在苍陌浔身上，疑惑，又敬畏。
这么一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少年公子，武功竟如此高强，可以格挡韶坤掌门的剑法。
而且，那么轻松。
苍陌浔仿佛是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不经意的转过身去，目光从卓钰身上移开，抬起头，面对着苍灏，眼睛里无一丝多余的感情。
眉间似华山之上千年冻雪，一双黑曜般的眼眸无悲无喜，仿若琉璃，又若寒冰。
刚刚温润的形象，瞬间被清冷所取代，众人的心里也打了一个寒颤，无人敢去打听此人的身份。
只不过，他刚刚说，他是这个女孩的师父？
“你是……谁？”苍灏心里暗暗一惊，总觉得眼前的少年，有一种莫名的亲近之感，却不知他是谁。
这么多年，苍灏虽明白苍陌浔就是大名鼎鼎的泠王段祁，但他从没有见过自己的儿子，或者说是不敢去见。
有一种退缩感压抑着他，更多的是无尽的愧疚。
为了门派，放弃了自己正妻的生命，他是个不称职的丈夫，之后，又为了前程，亲手舍却自己的儿子。
他连父亲，都算不上。
此时的苍灏根本就不知道，面前之人，就是自己十六年未见的亲生儿子。
苍陌浔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没有解释，没有愤怒，更没有上前叙说十六年的经历，仅仅是毫无感情的看着他，仿佛只是对着一个陌生人，而不是面对自己的父亲。
因为这一季，国内没有波澜，也无难以处理的杂事，所以他回来的时间提前了一日，无意间路经至此，却看到自己的徒弟，差点被人杀死。
而那个人，就是自己的父亲。
“我刚刚已经说过了，你也只需知道，我是她的师父。”苍陌浔放慢语速，一字一句冷声答道。
其实他的嗓音很好听，微微低沉却不沙哑，温润之中更显沉稳，自然清和，甚有君子之风。但多年来习惯了这样干脆果断的说话方式，语气中也没有一丝感情，自然而然的，便被抹去了儒雅，让人只觉冷漠。
苍灏一顿，注意力再次集中，拭去刚刚瞬时的失态，沉声道:“那么，这小孩的武功，是你教的？”
“是。”
“你看起来也不过十六七岁，比这小孩大不了多少，况且这小孩韶坤剑法造诣不浅，你一个少年，能教出这样的徒弟？”接话的，是天极掌门时清秋。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们信不信与我无关，我还是那句话，我徒弟的生死，只有我能决定。”
“我信你所言。”苍灏面色复杂地看着苍陌浔，说道，“你刚刚的格挡，是正规的韶坤剑法，所以，我现在的问题是，你为什么会这些招式？”
“若说是自学，你可信？”
苍灏一怔，眼前之人虽冷漠了些，却直率干脆，完全不像爱说谎的人，但自学一说，实在不可能。
“你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学来的。”苍灏没有相信这如胡扯般的话语，“你不是我门下弟子，却会韶坤剑法，要知道，这么做的结果，你们师徒都得死。”
一旁的卓钰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她当然也知道，偷学其他门派的武功，是死罪，私自传授别人武功，更是死罪，这么一来，师父难不成要死两次？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