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2)
再从酒楼里出来,天色已暗了。
永安街华灯初上,烟火缤纷,很是好看。
锦安站在辰泽身边,愈发显得身量小巧。
一路走来,不乏纤纤美人朝着辰泽抛来青眼。其中最过分的,是一位看似弱柳扶风的少女,在她的眼皮底下稳稳一个趔趄,险些栽到他的怀里,亏得她眼疾手快,一个健步上前,堪堪将其扶住。
那女子从她怀中起来,还不甘心,媚眼如丝,朝着辰泽好一阵望,急的她拽着辰泽的衣袖直往前拉,边拉边回头。
那道幽怨的目光如刀子一般,像是要活剐了她,吓得她一个激灵。
走出老远她才想起,若无其事地松了手。
“不想那姑娘看着瘦弱,真扶起来却费力的很,方才幸亏有我在,像你这般娇生惯养的仙草,若是独自遇到这样的情况,记得千万闪开,免得伤着经脉。”锦安一边揉着手腕一边朝他比划,面容真诚,言词恳切。
“你伤着胳膊了?”辰泽居高临下,目光落在她身上。
“啊,无妨无妨,平日重活干得多,已习惯了。”
“……嗯。”他微微颔首,没再多说。
一圈逛下来,她活脱脱就是一只护犊心切的母兽,张牙舞爪地围在芍药周围,恶狠狠得瞪着那些觊觎他的女子,生怕自己养的好白菜被猪给拱了。
边上的芍药看在眼里,也由着她,只兀自专心把玩着手心里“嘤嘤”直叫的小鸡仔,心情似乎不错。
“今日是什么日子?为何这城里处处燃着花灯?”锦安凑到芍药的身侧,牢牢地跟着他。“还有好些成双成对带着面具的。”
“凡世节日颇多,我长年在百草园里,所知晓的不过你说与我的一二,”他微微偏过头,向她道,“倒是你,平日对凡世研究颇多,也不知吗?”
“凡世节日甚多,我也没耐心一一了解,”她摆摆手,“罢了,既逢佳节,便赏玩赏玩。”
“阿泽,你瞧,那儿有戏台子!”
言毕,她如同一只兔子一般,活蹦乱跳地跃到了听戏的人群之中。
辰泽轻笑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到底是孩子心性,仍是贪玩。
锦安杵在戏台子下边儿,竖起耳朵听了良久,怎么听怎么觉得“咿咿呀呀”很是拖沓,几句话便可唱完的戏词,硬是拖了一盏茶的功夫。
她听了一刻时间,便觉索然无味。转身要去拉芍药的胳膊,却发现芍药并未在她身侧。
锦安心下一惊,不成想那芍药如此迷糊,她不过跃得稍稍快了分毫,他竟就跟丢了。
不晓得他现下在哪里。
正待她扯开嗓子将要叫唤,却见那灯火阑珊处,芍药正执着一位年轻女子的手。
那姑娘着了一袭红衣,娇艳欲滴,体态看着竟与她相仿,虽背对着她瞧不见容貌,但他二人四目相对,场面甚是美好。
她不由得低头瞅一眼自己,仍穿着守园时的童子衣服,上边还粘着些许新鲜泥土,顿觉自行惭秽。
辰泽的面容在昏暗的光线里,朦胧如星海里的一颗,遥远又不真切。
只是,她没来由地就能感觉到,他十分动情。
他没有发现她。
锦安张开嘴,还欲再挣扎,没来得及出声,芍药竟一把将那名女子拥入怀中。她的嘴角无力地抽了抽,整个人儿登时如霜打的茄子,瘪了下来。
肚子里的苦水连同之前的种种一道翻涌上来,呛得她后退几步,连连咳嗽。
此时她的心情约莫可以用“六月飞雪”来形容。
她辛辛苦苦栽培的芍药啊……为何如此不开眼!
往昔从裂泉里打的水如同一盆狗血,尽数浇在了她的头上,冤得很。
忍住!一定要忍住!
锦安深呼吸一番,想要觍着脸上前打一打招呼,亲眼瞧瞧是怎样的母猪拱了她的白菜,奈何额角青筋突突直跳,无论如何也做不出一副笑脸,挣扎一番,终究还是放弃了直接往那边冲的念头。
她如木桩子一般杵在湍流的人群中,暗自神伤,不知所措,终不孚众望地被人群给撞了一个趔趄。
这股劲儿极大,撞的她直直往后仰面倒去。
“哎哟喂――辰……”
呼叫被喧哗声无情湮没,眼瞅着倒下就要被人群给踏成稀泥。
可耻的是,这般境况下,她心中挂念的竟仍是她的芍药。
天呐,她怎会有如此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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