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1/2）
四明山, 书房。
“师父你看, 我无法与天地间灵气产生感应, 注定无法成为修炼之人”，林越问道, “我就这样一直弱下去，师父你会不会闲我丢人，一言不合就把我赶出四明山呢？”
书台旁的熏香静静地燃着，顾书合盘坐在地, 一袭白衣一丝不苟地顺在两侧，衣摆在木板上平展开来，他手握着毛笔，墨色一点点在纸上晕开。
他头也不抬，“不会。”
林越接着问, “那如果, 我是说如果弟子藏着的某些事情被师父你发现，那些事情弟子身不由己但会让师父勃然大怒，师父会不会把我赶出四明山从此赶尽杀绝？”
“不会。”
林越还想接着问，顾书合终于放下了笔，抬头看了他一眼, 林越闭了嘴。
顾书合道, “我从见你的第一面时就说过，昆仑有法则数千, 若你不违反, 我定不会责罚。”
“……若你违背, 我也定不会宽恕。至于其它你自己的事情，我并不会过多干预。”
林越沉默了一会，想了想，随后道，“师父知道法则有哪些吗？”
他话音刚落，一捆卷轴顿时从天而降砸在了他头顶。
“自己去看。”
林越把它抱了起来，大约有六七卷木制竹简，封面都用小篆刻着“昆仑法则”几个字，他同顾书合告辞后就直奔自己的木屋，细细看了起来。
一夜未睡。
“昆仑法则第十二条，禁止同门间相互残杀，违者直接发配三卜秘境。”
“昆仑法则第三十四条，禁止弟子私自……违者视情节轻重交予北执峰处理。”
上面都不是林越要找的内容。
……
“昆仑法则第一千一百五十四条，昆仑弟子切记不可与魔修等邪道交友，‘近墨者黑’，应修心修道。”
林越当魔修时就没有什么魔修朋友，如今来了昆仑更没有机会同他们交友，他想了想，这条可以跳过。
“昆仑法则第一千一百六十二条，‘境由心造’，昆仑弟子不可贪多进取，修为需脚踏实地，不可旁生心魔。”
虽然林越自己是魔修，但他修炼的功法特殊，从来都没有过心魔……嗯，所以这条也可以跳过。
“昆仑法则第两千三百一十条，‘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则能改，善莫大焉’……”
林越将这一法则用朱笔圈红，画了个重点，觉得这说得就是自己，写了个批注，随后接着往下翻。
等到第二天天蒙蒙亮，天空翻着鱼肚白，云层还厚实地铺在天空中，林越终于将昆仑三千零九十七条法则全部看完，部分还写了批注标了红圈，他觉得自己魔修的身份得到了升华，毕竟许多其它峰的昆仑弟子都不一定知道这些法则的存在。
不过这些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最重要的是……法则中没有一条是说魔修不可拜昆仑长老为师。
……虽然极大可能是昆仑上上下下祖祖辈辈都没有人预想过会有魔修这样干。
林越还是心满意足地放下了卷轴。
后来，林越在四明山上呆的时间越来越长，时而因犯错被顾书合拿着“无常”打得片甲不留，时而也会和顾书合一起下山除魔，持剑站在白衣的身侧。
有时候沐浴着午后慵懒的阳光，看着光晕一圈一圈的散落，柔和地铺在脸上，恍惚间他甚至觉得之前刀口舔血的十几年只是自己的一场噩梦，未来的日子可以在四明山上随意挑一棵大树小憩，可以一直同顾书合度过。
……
可事实证明，时光从遇见顾书合为分界线，后面转瞬间消逝的几年才是林越真真正正的南柯一梦。
他魔修的身份被发现了。
顾书合并没有在四明山，但他被其它峰的弟子撞见了使用后山的阵法。汹涌的魔气涌入金色的光芒中，林越再一次将自己体内的魔气储存在了阵法当中，却被误闯后山的弟子看到。
突破了众多昆仑弟子的围攻，他杀出了重围，身上遍布大大小小的伤口，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终于逃离了昆仑。
可林越还想见顾书合一面。
但没想到的是，再次见面时便是以吴山的身份，“魔头罪大恶极，昆仑人人得儿诛之”，见面之时便刀剑相向之刻。
***
顾书合回到昆仑时便听说有魔修强闯昆仑，还没回到四明山，接着就收到了掌门的邀请，他沉思了片刻，随后直接飞去了掌门山峰。
掌门同他说了一切，随后问道，“顾长老，你打算如何处理林越之事？”
顾书合问，“掌门打算如何处理？”
掌门抚摸着胡子，缓缓道，“魔修吴山擅闯昆仑，四明山顾长老大弟子林越与之打斗时被其偷袭而身陨，尸骨无存——”
顾书合听后沉默许久，最后垂眸，点头。
他朝掌门行了一礼，随后转身准备离去，却又被掌门叫住了。
“顾长老痛失爱徒，逝者已息，请顾长老节哀。只是以后遇到那魔头吴山……”
顾书合并没有回头，平淡道，“必定手刃之。”随后拂袖离去。
……
掌门站在原地，看着那白衣渐渐远去，摇了摇头，留下一声叹息。
三年之后。
昆仑
吴山血洗魔修一族，一统纷争，带着他的大军攻上昆仑，来势汹汹。昆仑众人奋力抵抗，昆仑掌门本是闭关突破之际，如今昆仑有难，他强行出关修为受损。如今昆仑各长老聚在了一起，商讨击退吴山之事。
“如今吴山突破了昆仑的结界，虽有昆仑弟子奋力抵抗却仍然收效甚微……再过几日，吴山恐怕就要带着他的大军攻到边境三千了。”
有长老提议，“吴山的大军并不可怕，魔修内斗久了，即使如今聚在了一起也之势一群乌合之众，若是没了吴山，便只是一盘散沙。所以，‘擒贼先擒王’，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将吴山拿下！”
有长老摇头，“可吴山便是最棘手的问题。他年纪轻轻，修为便如此深厚，再加上心狠手辣，城府深沉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一统魔修，便不可能是什么好对付之人。太然山的王长老便同对方交过手，如今仍处于昏迷状态——”
“并且吴山有一坐骑，便是那上古邪兽斯氏蛇，那也是极邪之物……”
“但现在若不一举拿下吴山，待他攻破边境三千，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长老纷纷附和。
掌门一人道，“昆仑阵法。”
周围立即就有反对的声音，“昆仑阵法虽威力无穷，定能将吴山那魔头拿下，叫他尸骨无存魂飞魄散，但昆仑阵法必须由历届掌门才能开启。如今掌门你强行出关，修为已经有了损耗，再开启一个阵法，恐怕——”
掌门摇头，“时间紧迫，我意已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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