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2)
“哥,你就应了我吧。陪我出去转转嘛。”书房内,穿鹅黄衣裳的女子晃着男子的胳膊撒娇道。男子长得极儒雅,正装模作样地盯着手中书卷,表情虽是无奈,却依旧不掩其下风华。
“何事这般热闹?”随着清冷的声音,一身着月白深衣的女子走了进来,女子全身上下几无装饰,只腕上一串紫晶折散着清冷幽光。
“丝雨!”竹幕雨见到来人,开心招呼道,而后小跳到竹丝雨身旁,发上粉色绒花亦随着此番动作轻晃不已,“帮我劝劝哥呗,他被人退了亲,心情不好,我想带他去招婿宴上散散心。”一边说着,一边将书桌上的一张帖子递给了竹丝雨。
“北威武馆,馆主大寿,这是魏长冲又想钱了?”竹丝雨开了帖子,忍不住笑评道,“四十六还真是大寿呢。对了,幕雨说招婿又是怎么回事?”
“送贴之人说魏家小姐与知府公子从未有过婚约之事,不过江湖讹传。”竹思止终放下了书本,站起身来,无所谓道。
饶是竹丝雨性子再淡然,此刻也忍不住冷哼了一声,这北威武馆实是有些欺人太甚,然真要为着这一句话去和他理论,倒又失了自家气度。
竹居乃当今武林中最负盛名世家,唯一可与之比肩的只有柳府。竹思止与柳府独女柳诉早在十几年前便已定有亲事,然今年七月十三,柳诉祖父柳峥末七刚过,柳诉便传信竹居,直言自己心伤祖父过世,无心婚事,恐耽误了竹公子,要与竹居退亲;七月十七,竹居方收到消息,便回信称道,“两家从未有过婚约之事,不过江湖讹传”,又言,既无婚约,退亲之事自是无从说起,今日此等情形,皆为竹居之过,今后若有竹居可出力之事,定不推辞”。
“这江湖人若真与官府结亲,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魏馆主借哥的事重新替魏小姐寻个江湖夫君,没什么错呀。”竹幕雨素来是不愿将人想得太坏的,可魏馆主魏长冲又岂是她所想那般?他祖父魏北威倒是不愧英雄二字,当年的北地诸多门派人人信服,北威武馆始建气焰便直逼柳府;只可惜他父亲却是个纨绔,几场豪赌便输了北威所有家当。魏长冲倒是个有志气的,一点点将输出去的家产又赚了回来不说,还翻了数倍,可这过程中所用手段实有些见不得光,就说这魏小姐当年缘何会许给那知府的傻儿子,谁不是心知肚明?那知府现在被贬了官,有些生意再插不得手,妙又妙在魏小姐尚未出嫁,此时自该换个买主,重卖个好价。
竹丝雨却也不愿与竹幕雨说这些肮脏事,只推脱道:“等过了八月,天气凉快些,我们一起出去逛逛,北威武馆如何我们还是莫掺和的好。”顿了顿,又道,“娘有两天没出佛堂了,你若无事,不如去陪陪她?”
竹幕雨因不能出门本有些闷闷,闻言顿改为焦急,一跺脚,便跑了出去。
“把幕雨支走是为何事?”待脚步声渐远,竹思止方不慌不忙地问道。
竹丝雨转身示意竹思止跟上,“自柳妹妹退亲,已快大半个月了,爹爹却是愈发消沉。我上午又见爹拎着酒壶去了竹林,现已快两个时辰了,还没出来。”
说话间,二人已出了书房,走上了竹木铺成的林间小径。如今正是七月末,绿竹长势正好,行走其间,竹之清香无处不在,天地似都被这竹染成了绿色。
“爹绝非是因退亲之事。”竹思止说得肯定。
竹丝雨亦是赞同,“你不能学武,我与幕雨亦无此心,竹居二十年内势必将衰,观爹这几年行事,更是能推便推,恐早已是心生退意。柳爷爷仙去,柳府仅余柳妹妹一人,柳妹妹最是坚韧,恐是不甘柳府十五代的传承自她断绝。两府如今想法天差地别,退亲是双赢之事,爹确不该因此事伤怀。”
鞋底踩上竹木之声并不大,然配上不远处竹溪的潺潺水声,倒也自成一番趣味。
“其实我九岁生辰那日,爹便告诉我,柳姑娘将来是要与我退婚的。”
竹丝雨闻言诧异转头,看向竹思止。然竹思止表情未变,语气平淡的似在说他人无关之事,“爹希望我莫认定了柳姑娘;若是心中另有所属亦可,只是万不可在柳府退亲之前坦露心迹。此事我本不该说,可爹既是早知此事,如今又为何会伤神至此?”
“我还以为爹是为了平安退隐,才揽了过错,卖柳府一个人情。”说至此,竹丝雨话锋猛然一转,“不过按哥的意思,早知便不该心伤。那你前几日借口抑郁从我与幕雨那要走的东西?”
竹思止闻言忍不住一个激灵,不敢再看丝雨,忙快走了几步,向着前方喊道:“爹!”
竹丝雨自只能作罢,前方虽未见人影,然自家爹爹内力何等深厚,此声定然不会错过不说,之后的话语定也难逃,故也不愿再说那些个烦心事,只与竹思止又随口说了些花花草草。
没半刻,只见一中年男子从前方竹亭中踱了出来,轻袍缓带,面容清瘦,颏下五绺长须,面色似有些萎靡,虽如此,双目依旧神光内敛。
“爹!”竹丝雨笑着喊了声,走上前去,拉住竹孤寂的手往亭中竹椅走去,“我邀哥来竹林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采些竹荪,爹既在此,不如一起?”
竹孤寂闻言失笑,“空着手?”
竹丝雨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找到了,让哥脱了外衫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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