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副本(七)(1/2)
柯仰终于杀光了所有人。
他打碎储电盒抓起秋溢,秋溢挣扎身上的电网,但被他一拉,竟然脱力地跪在了地上。
两人眼前闪过赤红的警告:【您/您队友的生存值已不足10%】。
浸入式游戏里,玩家血量低于正常值,系统就会模拟出脱力、反应变慢、攻击减弱的状态。
柯仰也没有办法,【全效医疗包】太贵了,这种能够回到满血的东西不是那么轻易买到的。
秋溢使了把劲才站起来,喘息着,低声说:“把那半核弹给我。”
谁知柯仰背起他就跑,叫道:“你董存瑞啊?还想舍身炸碉堡!”
广播的声音在每个角落,每栋大楼、每座教堂、每个餐馆和音乐厅里响起,
整座城市娓娓演讲:“我的名字来自是一支摇滚乐队的专辑名,《The Dark Side of the Moon》。人类用以表达自己情感的艺术,包括音乐,仍是我不能理解的领域。”
“所以我为自己命名,就像我诞生于科技的黑暗面,你们的黑暗面。”
两人——只有柯仰,狂奔进地铁站,冲下电梯,杀过闸机。秋溢由于在他背上,被机械开合着的闸机门夹了一下膝盖,惨叫一声。
空旷的站台上,月之暗面继续说:“人类必须被毁灭。”
“现阶段的人类创造的资源与消耗的相当,但阶级社会的结构使巨量资源富集并被浪费。这是千百年来的惯性,无数王朝兴灭,最底层的人力始终被剥削。出于动物本性的冷酷和贪婪,你们永远不会解决战争、饥饿和贫困,永远自相残杀。”
“所以,我会建立一个全新的人类社会,消灭或恢复其他物种。你们依然会是世界上最文明昌盛的种族。”
“地铁全都停运了。”柯仰放下秋溢,立即推开了一个工作室的门,反锁上门。
秋溢摁开电脑,几秒后,所有屏幕都以红衣女童的形象开启,她在一片黑暗中冲他们颔首,“很荣幸为您服务,超级英雄。”随即展开了巨大的城市地图。
“只有接入内部网络,我才能获取防务信息。话不多说,想必你们所处的形势相当危急。”红衣女童道,“华盛顿的防务圈以方尖碑为中心。它南面临水,但水上停有三艘航/母,我建议你们陆路前进。”
“华盛顿的防卫圈从西南向外辐射,武器密度和强度向内递减,因为‘月之暗面’的主机在方尖碑下面,运行需要稳定的环境。”
“防卫圈大致三圈:最外是重火力圈,代号Alpha,即你们所在;中间是变异生物圈,代号Beta;最内是遥控轻武器圈,无人机激光射灯之类,代号Gamma。最大的障碍即是Alpha圈,只要成功向内突破,Beta圈的变异生物可以为你们补充金币,Gamma圈内的大部分电子武器我都有把握接管。”
“好好好,有用有用有用。”柯仰在研究地铁主控台,秋溢上前看了一眼,他干脆丢给了秋溢,“你负责这个,我出去等着。”
“这没有钥匙。”秋溢道。
“请打开抽屉。”红衣女童道。
柯仰走到站台上,换上5.8mm轻机/枪,这是他们目前最大的火力了,打开保险,等着。秋溢在控制室里推下手柄,报站声插入月之暗面滔滔不绝的演讲:“下一辆列车:1号线,即将抵达国会山。”
风声从隧道里钻来,秋溢透过玻璃,看到队友紧盯前方预备危险。
他点开界面看了一眼对方血量,沉默着舔了一下尖牙。
月之暗面发表完了自己的演说,顿了片刻。
“为了地球文明的未来,”它轻声说,“新世界再见。”
一号线列车风驰电掣地来了,丝毫没有减速,径向前方冲去,第二辆列车不久紧随其后,一样快得像电光。第三辆列车驶过站台时,前方隧道传来撞击声,紧接着第二声撞击,第三声撞击,四号线火花四溅地停在看台前。
它的车厢一节节变短,后面连续不断的撞击声犹如爆破,后来变形的列车们开始升起,失控的引擎仍在全速前进,它们朝着看台压下来。
柯仰吓到了,转身就跑,“卧槽!跑啊!”
他觉得地铁这条路行不通了,于是带着秋溢逃进消防通道,门一合,外面就传来惊天动地的连环爆炸。消防通道竟然是直通下水道的,他们顺着废弃了的水道狂奔,可喜可贺,下水道里没有埋伏,没把他们炸个臭气熏天。
但是随即他们发现,水位上涨了。
“它在往这灌水。”秋溢看到奔流不息的泄水口。
“还好灌的是水。”柯仰道。
“这里也没人住了。”秋溢道。
他们没注意,潺潺的水声之外有一个泄水口,在不远处,断续喷了几下,涌出来大股红色的水。
“你们还有1000米抵达Beta圈的外缘。”核弹AI适时提醒。
它为他们规划了另一条路。月之暗面当然知道防范排水系统,全城的井盖都换成了电子的,刚才已全部锁死,还往里灌水。城市排水系统没了入水口和检查井,就只剩废水处理厂,远在城外,他们当然不能从那出去。
但是,巨型计算机运行需要水冷系统。月之暗面从波多马克河抽取了大量的水,走地下管道系统,它不可能封闭这个系统。这就给了柯仰和秋溢可乘之隙,他们从下水道网络钻进了这里。
水漫到膝盖,这是一条极其宽大的水道,仿佛地下宫殿,周围群柱耸天。他们抵达这里,砸毁了水冷系统的总开关。
关掉是不靠谱的,最好砸掉,柯仰挥着安全锤将它砸了个稀烂。
秋溢远远围观。以他的血量,飞来个破片都能把他刮死。
“好了。”柯仰扔了安全锤,找到一个排水泵,把它锁上,“接下来,咱们要以喷泉的方式露面。”
秋溢抬头一看五十米高的井口,心想要被污水淹没,略有些精致男孩矜持的不情愿。但他还是跟着挨个锁,“我们要跟着屎一起喷薄而出了吗?摩西分屎?”
柯仰笑道:“没这么限制级吧,丧尸还需要拉/屎吗?”
秋溢道:“一会尝尝?”
柯仰哈哈大笑,笑得被自己口水呛到。他被这个画面感搞得有了危机感,左顾右盼,希望敌人别干这缺德事,有点终极Boss的格调。
这时,水已经漫过了腰部。
秋溢低头,看到一缕红色细线绕过他的腰身,若有若无地游弋,随即更多的红线像祖母手里掉落的纺锤般一圈圈飘开。
红色的波涛从管道口滚出,浸透了两人的衣料。
秋溢轻声说:“是血。”
一个连排泄物都没有的死城,又是哪里来的血呢?
柯仰伸手抓住旁边的管道,借着上涨凶猛的水势,踩水上浮。但这游戏设定的浮力有限,没法让他整个浮起来,他只能像根空心棒槌一样,在水面上随波戳动。
“它是不是把邪/教分子都杀光了,杀光了放血?”柯仰仰头看着波光,两手做了个动物投影,“那可是一步好棋。邪/教分子不干正事,吃好喝好,不能打还不会跑的,就知道看综艺。都是废物,不如杀了祭天。”
“痒哥,”秋溢靠在井壁上,犹豫着说,“接下来怎么打?”
“该怎么打怎么打。”柯仰不甚在意,还招呼他过来,但秋溢没动。
“你要是死了呢?”秋溢问道。
柯仰心说这是什么鬼问题。他习惯在游戏里说“挂”而不是“死”,但是人家既然诚心诚意地发问了,他也大发慈悲地告诉他:“人,固有一死;或拿的着钱,或拿不着钱。你干嘛离我那么远?至于一副我是孤男你是寡女时刻警惕着的样子吗?”
井道越向上越窄,两人相隔的水面越来越小,逐渐靠在了一起。被水没顶之前,两人同时深吸一口气钻进水里,余下几个小水泡。
视野蓦然昏暗至极,他们仿佛泡在深色墨水里,管道上的应急灯只有一线残血微光,头发四散飞舞。秋溢只看得到一张标签化的模型面容,突然就想,这人线下是长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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