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避难所（2/2）
童年时代的一幕幕涌上心头，童世杰现在也明白了浩哥当年的一片苦心，他还记得浩哥摸着自己的脑袋，眼神中那种温暖和不舍。虽然他不能确定眼前这人是不是皓哥，但既然碰上了，他就会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救他。既然向导说佛城也许会有救他的办法，那便是龙潭虎穴，自己也要闯他一闯。
而且刚才他听到的那一缕箫声，便想：“虽然未必会有那样凑巧，但既有可疑之处，就必须去探个明白。”于是热忱地道：“老人家，请你引我去找‘佛城’吧，我给你加倍酬劳。”
那老向导用行动证明了回答，两人加快脚步，不过两个时辰，就走到了那座山下。日头尚未落山。
唐汉此刻只听到童世杰二人谈话，先前的那声音却不再响起，莫非那只是自己的幻觉。也许一个人内心的痛苦过于强烈，就会出现如此荒谬的幻境。
童世杰一路走一路仔细察视，只见山壁上无数小孔，宛若峰巢密布，风过处，虽然不是狂风，也听得叮叮咚咚的类似音乐之声。而山上则是冰川交错，有若玉龙盘旋，空中飞舞。童世杰恍然大悟，心中充满失望，道：“唉，原来是这些蜂巢般的小孔，产生的风中怪声，看来……”
原来午马藏山脉，许多高峰之上，都有巨大的冰山，由于地震，后面高山的宕石塌下来，把冰山压在下面。冰山一天天的融化，岩石就一天天的架空。岩石中空之处，冰河流动，有时似乐声，有时似脚步声，有时似野兽的叫声，令第一次听见这种声音的人无不心惊胆战。天极山脉也有同样的现象，童世杰是两个月前曾经到过天极山的，也曾听见过这种地下怪声。
而这个传说中的“佛城”所在，由于谷口狭长，风砂吹来，受到山岩峭壁的阻挡，所以腐蚀的现象更加特别显著，形成了山壁上那些蜂巢般的小孔。又由于洞孔的大小形状不同，风从洞孔穿过，所发出的声音凶异。一般的平民百姓，既没有地质学的常识，又不敢亲自去考察，那就无怪会以为是“魔鬼的嚎叫”了。
那老向导却说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佛城’传说恐怕也并非毫无根据，你看看那里！”
童世杰飞上高处，从他指点的方向看去，隐隐看见一处山头有断瓦残垣，还有高耸的土塔，心里暗想道：“老人家大概一片好心安慰我，不过这或许是个古城的遗址。”定睛看了许久后，道：“老人家说得好，咱们快点走吧！”
走了一会儿，那破败土城轮廓越来越清晰。只见一堵半塌的新月形城墙，崩了七处缺口，墙内居然真的有无数残差错落的寺院，只是已经残破不堪。待到完全走近，发现居然有一座完整佛塔矗立在土城中央，约莫十来丈高。那些房屋构造的形式倒有点特别，圆形的屋顶状如覆莲，和一般寺院的形式不同。
童齐世杰笑道：“真如老伯所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看来我哥命不该绝。”
向导道：“童相公，也许真是你的诚心打动了上苍吧！”
童世杰道：“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向导点了点头，说道：“童相公真是赤子之心呐。”两人边说边往前去。一阵风吹来，童世杰忽地嗅到一股奇异的香气，把眼望去，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见刚才还荒芜的“佛城”忽然间开遍了争奇斗艳、各色各样的奇花，一眼望去犹如花的海洋。佛城瞬间被奇异、神圣、耀眼的十二色光晕笼罩。
童世杰使劲揉揉眼睛，然后猛然睁大双眼，喃喃地道：“咦！这是……，世间竟有如此奇事！”此时土城外正是严寒酷冷，而土城内却阳光明媚，温暖如春，这忽然开遍的芬芳花海，也难怪童世杰一时无法相信眼睛所见之景象。
虽然唐汉的听力现在依然只是模模糊糊，但也听出来这一老一少的说话似乎不同寻常，怎么听着不像是现代人的对白，难道是隐居世外之人，与现代社会严重脱节吗？只听到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咦，不小心打了个盹，这小子居然还清醒着，唉，为了让你小子清醒，可是耗费了本尊不少的念力啊！你知道我的念力有多珍贵吗。唉，只要能醒过来，你小子这条命算保住了七七。”
那声音似乎在问唐汉，“我说，小子，能听到我说话吗？”
唐汉当然张不了口，那声音又道：“你只要在意念中回答我就行。”
唐汉本就已心如死灰，根本不想搭理任何人、任何事，更何况他现在处在濒死边缘，就更无心劲了。那声音老气横秋地又道：“男子汉大丈夫，当然得重情重义，但是，如果你没有命在，你就算有爱，又能如何！何况，嘿嘿嘿，等你能活到我这把年纪，见惯了生离死别，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没出息了。小朋友，实话告诉你吧！任何东西都必须是建立在一定基础之上的，爱情也不例外。你老婆秦虹羽倾国倾城，而你不过是个平平庸庸的屌丝男，你能带给她什么，你凭什么就认为人家非得爱上你这个草根呢！对于一个你根本就没有能力守得住的女人，你那是不自量力的愚蠢以及自寻烦恼的犯贱，明白吗。”
唐汉被这烦人的声音刺激的突然有了反驳他的冲动：“你是谁？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桀桀、桀桀，嘿嘿嘿，年轻人，爱，没有错。但是一个连自己的生命都不爱惜的人，怎么懂得爱别人呢！”
唐汉听那笑声怎么这么猥琐，心中犹如吞下苍蝇般恶心。
“切，我猥琐，你小子比本尊根猥琐好不好，你娶了超出你能力承受的女人，守不住本在情理之中，可怜你竟庸人自扰如斯，真是可怜又可悲。”
“我跟你不熟吧，你怎么知道我这么多事？而且我真的非常讨厌你，你能不能不来烦我！”
那声音道：“要说起我是谁啊，这话说来可就是小孩没娘了。”
“闭嘴！”
“小子，继续装死吧，这个救你的人不错，你小子也不算是运气太差嘛，居然让他们找到了个‘佛城’，这个地方有些古怪，嘿嘿，但你又动不了，也说不了话，该怎么告诉那个姓童的傻小子呢！”
唐汉心情本来就低迷，再被那声音碎叨不停，更加烦闷透顶。心中大声嘶吼：“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烦，太烦人，烦死人！闭嘴，闭嘴，闭上你的鸟嘴！”
“嘿嘿，你烦你的，我说我的。臭小子，你的世界太小，井底之蛙啊！”说着又叹了口气道：“唉，用你们的话说，这叫不在一个层次啊！鉴于你的水平太低，我的话你应该很难理解。”
山峦纵横之间，忽出现来自两面的四支队伍如飞突进。马嘶人吼，这些人马来的好快，丝毫没有任何征兆，难道早就埋伏在这附近，童世杰心中惊异。向导却面色如常，童世杰心中暗自惊疑这老人定非常人。
童世杰强自镇定，拖着唐汉闪身一旁，“咦，年轻人身手不错嘛。”队伍中一位包裹兽皮中年大汉扬了扬马鞭，说了一句。童世杰定睛细看，来的这几支人马个个骑着神骏名驹，但各队骑士的穿着打扮风格却不同。西面过来的两拨人个个身着毛茸茸的兽皮大氅，而东北面过来的两拨人在这酷寒之地，也是用厚厚的兽皮衣具护体，却明显是中土着衣风格。
几拨人马见童世杰躲开身形，也没有过来为难他们。“或许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吧！”童世杰这样想着，他虽然认出来西面而来的其中一队人马中有位他朝思暮想的女人，可当真看见了就只匆匆一瞥后，连忙蹲下身子，查看唐汉的情况，他不清楚对方的来头与事情的原委，本应当回避，但眼下这伤者不容得他随意转移。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突兀响起，是豺狼发出的声音一般，“不过，今天你们都得死！”向导闻言并无太多反应，只是很巧的是他居然站在不挡任何人路的方位。童世杰大怒，然而拖着唐汉，他又不得不把胸中的怒气强压下来。那豺声人纵马过来，扬起手中长鞭就抽向童世杰，“小子，去死吧！”
这豺声人乃东北面过来两拨人马其中一人，和他同来的人立刻呼啸着朝童世杰奔涌过来，十几号人、十几匹健马瞬间就冲到了童世杰身边。童世杰躲过长鞭，暗想自己要躲开这马队的冲击那是小菜一碟，但浩哥却经不起辗转腾挪，正在他焦虑之际，萧声突兀响起。
战马瞬间凝滞，像是被人使了定身法术一般。一匹枣红马自西面一拨队伍中飞纵而出，与那枣红马同来的马队随后也呼啸而至，挡在了豺声人马队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