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夏家年（1/2）

大年三十的夜晚。

夏爸满面红光，领着一家人，去了小区集中放鞭炮的地方点燃了一副长长的爆竹。

听到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乍然响起，夏小麦被唬得连连后退几步，躲到树后，随即，她忽然感到一双微凉的手，稳稳地捂住了她的耳朵，那噪音隔绝许多。

原来是一直站在她身边的夏守，此时也笑得灿烂，黑色的瞳孔里映出爆竹炸裂迸发的橘色火光，他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别怕！”那短促的一声差不多淹没在爆竹声中，她感到他呼出的热气，吹得颈边痒痒的。

哼，难道他不嫌吵么？夏小麦企图扯下耳上少年的手，但他却不为所动。于是她放弃挣扎，看着不远处笑着的爸爸搂着那温顺的年轻女人，思绪飘飞开来。他们家已经许多年没有放过爆竹了，过年也没有过年的样子，更何况小时候爸爸妈妈两个人见面就跟两个炮仗一样，还需要放爆竹吗？心里不禁苦笑。

放完爆竹回来，一家人又围坐在一起吃年夜饭。

家里的主妇忙了一下午，折腾出整整一桌，桌上有着应景的大鱼大肉，汤汤水水，热菜冷盘。

夏爸满意地看着那个女人，郑重道：“老婆厨艺真厉害。”女人但笑不语。

夏守夸张地哇了一声，撒娇般的口吻：“妈妈露了一手啊！”他夹起一个鸡腿，放到夏小麦的碗里，眨眨眼，催道：“小麦，尝尝看。这是妈妈擅长的五香烧鸡，保证你吃到舌头掉下来！”女人嗔怪父子俩一捧一喝，却眼露期待地看着她。

夏小麦看着满桌菜呆愣了一会儿，这才回过神来。她心里有点复杂，这几个月她不难看出女人对自己的小心翼翼，甚至是讨好。这样一桌菜，妈妈是做不出来的，可她那时候是多么期待妈妈偶尔心情好时炒的几个小菜啊，在她看来如同珍馐一般。扪心自问，她真的很难讨厌这样一个如水般的女人，可她们的对立的角色真的会因为妈妈的去世而改变吗？如果她与她亲近……会不会对不起妈妈呢……

她终于还是夹起那只鸡腿，咬了一口，果然味道很好。

抬起脸，她轻轻地笑了一下：“阿姨，这个很好吃。辛苦了。”夏小麦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这是与夏守最不像的地方，笑起来眉眼弯弯，其实很好看，只是她很少笑。

夏妈眼底流露出温柔：“好吃就多吃点。”边说边给她又夹了两块鸡肉。

而夏守一直目光闪烁地看着夏小麦，捕捉到她一瞬而逝的笑颜，眼里笑意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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