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猫耳女（1/2）

你们想象一下，直径五百米的平面场地上空无一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说实在的，要不是练功台附近站着的一个女生，我差点就以为自己走错路，千辛万苦下山去了。

那是个戴着猫耳发卡的姑娘，标准的东方面孔，小巧结实，脊梁挺直，像一只灵巧的豹猫。我发现她的时候她正站在蒙卦上看书，我冒昧打扰，问她是不是也上这个课，她说是的，于是我走过去和她并肩站着，等太极课的老师来上课。

“你是哪个系的？”我向她搭话。

“我是艺术系的。”她把目光从书本上抬起来，看了我一眼，带着一丝笑意回答。

“我也是，”我高兴地说，“我是今年入系的新生，你呢？”

她说她也是，一边合拢书本：“我叫凤凰·绝杀，你贵姓？”

“我姓扎伯德，海伦娜·扎伯德。”我说，对她略微惊讶的表情报以微笑，“你可以叫我小原谅。”

“小原谅，我叫凤凰。”她莞尔一笑，和我握了握手，并排在这寒冷的高峰上站立。

凤凰果真是神秘东方人，不过她十几岁就随舅舅离开家乡来到卓贡帝国了，初中和高中是在圣学院读的。她的舅舅是著名的地理学家和文学学者，他的《四海经注》是世界畅销的地理文学，是文学系和地理系大学的课本之一。受家庭环境的熏陶，凤凰知道很多世界各地的风俗人情，她的博学让我们聊得简直忘记时间。提起扎伯德，她立刻就能说出我们那里最漂亮的山和只有当地人才知道的小酒馆，甚至连我的家族她都知道，还知道我们家祖上的名人。

“那么……你认不认识阿尔萨？”她问我。

“算是认识吧，小时候打过架，”我回答，“听说他也在这里上学。”

“是的，他是下届的学弟，”凤凰笑道，“不过在这里你可别跟他打起来，他从来这里读书的第一个学期就选修陈老师的课，等于练了三年的太极，你打不过他的。”陈老师是太极课的授课老师。我当然知道凤凰的意思，于是也笑了笑，“放心吧不会的，小时候玩过几次的小伙伴，见了面都不一定认得出来呢。”

足足等了十几分钟，另外的几个学生才在上课铃响之前姗姗来迟。

他们是跟着老师上来的，这省去了不少力气——胡子白花花的老人腾云驾雾，只需要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来到我花了半个小时才爬上来的峰顶。

我羡慕并好奇打量他们，发现其中有不少我耳熟能详的面孔，譬如说面无表情的那一个，他看起来很有一股难辨正邪的气质，那乌黑微曲的卷发和墨一般的眼睛预示着他会是个深情而痴狂的人，苍白的脸色和尖下颌却容易给人带来此人忧郁高傲的印象。但是，你可不要被这幅吟游诗人般的面孔欺骗：他是恶魔教的圣子路西法，任何人不知他出生的情形，只知他被恶魔教的大主教抱在怀中进行盛大洗礼，并以地狱之主为名。

我知道他是因为奉恶魔教为国教的南方合众王国与扎伯德公国是国境线绵延数千公里的邻邦，我们的红酒、火腿和煤源源不断地送往他们的首都，而南洋近海岸线盛产的钻石、水晶以及珍稀矿产则通过边境贸易直接供应到我们的首都扎伯德，其中的一小部分被制作成精美华丽的金银珠宝以装饰扎伯德大公的府邸或用来讨好他的情妇。而这位为两国贸易作出突出贡献的大人，大约在三年前，签订新的贸易协议时我有幸得窥其貌，因此认出了他。

恶魔圣子身边的同学——是一个标准的神秘东方人的长相，我猜测这位应当就是在学校论坛里存在已久的神秘东方的宗亲王路过，早在我入学前，就知道这个人在学院非常受欢迎。他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微微侧身冲我笑了笑。

我有点受宠若惊，连忙扯出个笑容，冲他点点头。我对他微微有些好感，不仅是因为他的这个小举动，而且是因为他的样貌让我有种熟悉的感觉，我对他有一点亲切感。

大约是注意到了同伴的举动，恶魔圣子忽然转过头来，扫了我一眼。

出于礼貌，我也向他微微颔首示意。他并没有回礼，而是端着下巴，用饶有兴味的眼神打量我。我立刻避开他的目光，任何人都不想同恶魔对视，当他盯住你的时候你会感觉自己被一个庞然大物滴着黏涎的舌头舔了一口，这感觉可不怎么好受。

恶魔圣子扭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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