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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伴儿，帮俺拿水来。”屋子里头，张老爷子开了口。老太太一听，赶忙就去给端水去了。
程蓉蓉着，就忍不住声道：“妈，你着，过会儿我姥又要被姥爷骂了。”
“你这孩子。”程妈摇摇头，然后给她找出来了一条红发带，给绑在了马尾上。
“程家嫂子，你出去了吗？”外头，有人喊了一嗓子，程妈听着赶忙回了一句：“还没那！”
说完之后没一会儿的，程蓉蓉就见一个穿着补丁棉衣服的女人走了进来。一脸的老实样，这会儿天还冷，脸冻得有些红了。
“翠娥妹子你咋跑这儿来了？”程妈可是吓了一跳。
“别提了，俺家里正忙着呢，你们家老太太，非得拿着她家的礼账，说是俺结婚的时候，欠了她的礼了。
说秀儿要结婚了，赶紧的给来还上。你说说，这不是为难人吗？回头这家里锁娃结婚，俺还不是得来？你们家里头这么多的孩子，回头结婚，这谁家的我不都得去？她非要让俺来，还说不来就要闹去。俺家老太太在床上躺着呢，哪能经得起这么闹？这不？就赶紧的过来了。”
这人叫做刘翠娥，是村子大南头住着的，嫁了个姓任的，家里一家老的都靠着她和她丈夫过日子，老太太还躺在床上呢。
这时候正是最忙的。
大家也都知道他们过的太艰难，只要不是正经儿的用钱，是不找他们家去随礼的。
毕竟家家孩子都多，回头她们家条件好了来补上就得了。
这她也没有想到，程老太太竟然直接的去人家里要了。这还是要让人家来给祝福吗？再说了，现在也没个大办的条件。
这到了家里头，连个吃的都没给。
就让人家拿钱出去。
这以后还用不用做人了？程妈也是越来越气。
这刘翠娥也继续道：“你说说，咱这是咋招惹了她了？”
“这事儿，俺也说不好。俺这家里刚搬出来。跟老屋那边也不熟悉了。这家里情况你也知道。要说，今儿个多少去给他们随点儿吧。免得她闹腾。”
程妈劝了一句。
“俺男人也这么说的，这不是？就打算跟着你一起去。”
说着，她就向了程蓉蓉：“这是蓉妞儿吧？哎呦，好长时间没着了。感觉比年前还好。”
“别夸她，她成天的没个正形。”程妈嘴上这么说，心里头那叫一个欢喜。
等着收拾好了，就打算带着程蓉蓉跟着刘翠娥一起去办事儿了。
等着家里人都出去了。里屋，张老爷子才跟着张老太太开口了：“老伴儿，等着开了春，咱们就回去吧。”
老太太吓了一跳：“咋就要回去了？这回了家哪里还有咱们的地方了啊，家里咱儿子不是都给占着了？”
“那就给赶出去。他们不走，俺去队里找，队里不准，俺就去上头告状。”老爷子狠狠的说了一句，老太太吓得更不愿意了：“那咋成？那可是咱儿子啊。再说了，这在这儿不是挺好的吗？”
“是你挺好吧？吃了人家的，还住人家的，回头心里想的，不是那几个白眼狼，就是妮儿。咋？二妮儿她该死的？”张老爷子瞪了一眼老太太。
老太太也心虚。就低头不说话。
“你也不用不说话，开了春俺就和大旺他们两口子说。回头就算是俺带着你饿死了，也不能让你在这儿欺负人！”老爷子说完，给气的咳嗽了几声。
“老伴儿你……咱们真是不能回去了啊。你这腿脚，回去还有个啥好日子。”
老太太这吓得哭了起来。这些年都过去了，她就没吃过啥苦。现在忽然让她吃苦了。她有啥法子。
“你要是不想回去，就给俺老实点儿，家里的事儿，你能帮着就帮着，不能帮着的，少说话。妮儿的事，也不准再提了。这都多少年了，妮儿知道咱们家日子咋样，回来过你几次？自己过了好日子，就不要咱们这俩老的了，你不知道咋回事儿？现在还想着。你让人家二妮儿咋想咱们老两口的！”
老爷子继续喊她。
老太太知道这事儿自己也是有不对的。
可心里头还是忍不住：“俺这不是也……”
“你咋？你倒是说啊？”
“这些年了，俺不是这么过来的吗。”老太太也有点儿崩溃，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她心里想啥，偏心谁，咋还用人管了？
现在啥都不自由了。
“那是以前，你现在住的是咱们二妮儿家。要是不愿意受拘束，那就回去，要是想着在这儿享福，那就老实点！”张老爷子很少给人发这么大的脾气。
老太太这会儿也不敢说啥了。
另一头，程妈带着程漓月到了老屋这边。
今儿个老屋可是热闹，全村子，这差不多一半儿的人都来了。不过脸上虽然都有笑容，但是也能出来，多少有点儿勉强的。
这会儿谁家过的也都不宽裕呢。结果这老太太倒是好，拉着所有人都要来给她随礼。人家杨家都没说话呢，她倒是先要办上事儿了。而且，这都站在外面是个咋回事儿啊？
“程大嫂子来了。”
人群里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喊了一句。众人闻言，赶紧的朝着程妈这边跑来了。
“大嫂子，你们家这是咋回事儿啊？”
“就是的，把俺们都给请来，连威胁都有了。结果这来了，都在门口儿等着呢，还排队过去写礼。还有这说的？”
“可不是。这还有这样的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
程妈听了，心里也生气呢：“这事儿你跟俺说，俺也没法子啊，这不是？俺也在这儿等着写礼呢吗？”
“那你说，你们家老太太到底啥意思！”
“你们想知道老太太啥意思，去问老太太，问我妈干啥？”程蓉蓉把程妈给护到了身后去。
“你个丫头，咋哪儿都有你事儿？程大嫂，你们到底咋教孩子的。”有人喊道。
这说话的，程蓉蓉见过，姓王，他们一家子真的都是一个论调。
“你管俺咋教育的，俺蓉妞儿说的对，老太太的事儿，去问老太太，俺们家和他们早就没来往了，你们不知道？平白在这儿欺负俺。”程妈说着，带着程蓉蓉去了自家老房子那边躲着清净。
等着着人都写了礼了。自己也带着程蓉蓉过去。
在门口儿写礼的，是程家老四。这会儿程老四见自己大嫂过来，笑呵呵的：“嫂子，刚才可真是对不住啊。”
“没事儿，俺不在意，可不敢指望你能给俺出个头。”程妈更加生气了。
然后写了三块钱的礼。在这会儿也算是不少了。
“咱们家老太太说了，你们得十块钱的。”程老四说道。
“没有十块钱，这要是不要的话，那俺和蓉妞儿就回去了。”说完，要把这三块也给拿走。
这哪里行？
程老三赶紧的收下了。然后让她们进去。程妈想着这进来总算是有个落脚地方了吧？这程家好歹屋子够大。而且听说老二走了之后，这老二的屋子也给通了。
结果，这一进屋，程妈顿时就想往后退了。
这一屋子的人都是沉着脸色。好像是谁欠了她们几百块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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