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沉璧（1/2）

今日上元，宜喝酒、猜谜、会美人。

这江南小城早早挂上了满城的的红灯笼，迎风摇曳。小孩子聚集在一块眼巴巴望着，就等着入夜上烛火。

一个十六七岁身着月白小衫的少年也站在灯笼下，左手拎着一壶酒，右手支棱着下巴，津津有味地看着灯下挂着的字谜。

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滴溜溜地转，显然在思索着答案。他时而蹙着两道秀眉，时而发出轻快悦耳的笑声，加之一张讨人喜欢的俊俏面孔，颇引来了些路过的姑娘们的注意。

一群公子哥经过他身旁，最末尾那个男子兜中突然掉落一物。

少年心思一动，他感觉到了某种不同寻常的气息。侧身看过去，地上静静躺着一根玉簪，玉色通透，样式雅致。

那男子赶忙弯腰想捡起来，却被他身边的公子抢先了一步。

这公子显然与他相熟，正高举着簪子向周围的人展示，还打趣道：“文野，这是哪位美人的簪子呀？”

其他的公子们都哄笑起来，“张兄还称自己这几年心似枯木，看来是要焕发第二春咯！”“就是，都得了佳人了还藏着掖着。”

听着众人的言语，张文野脸涨得通红，着急地分辩道：“刘兄王兄，你们都误会了，这簪子...是我捡的！”

刘公子显然不信，一手揽过张文野的肩膀道：“捡的还当宝贝似的揣怀里呢？”

张文野一把抢过簪子，快速向前走去，语焉不详地说：“你们爱信不信。”

“信了你的邪！”刘公子追上去，说道：“今晚你非得和我好好喝一回不可。”

那些公子笑闹着走远了，一直静静旁观的少年正想跟过去。突然左手一空，酒壶被后面的人给抢走了。

少年转过身，一名年轻男子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长身玉立，青衫飒飒，手里还提着酒壶。

这男子却是望着少年叹了一口气：“我不过去给兰若门主传了个音，转头你就喝上酒了。你还记得下鹤归山时门主说的话吗？”

少年转了转眼珠子，双手背在身后，瞬间大义凛然起来：“师父的嘱托云起绝不敢忘，此番下山乃是入世历练。我登羽门人自当匡扶正义，除妖降魔，卫护百姓才是。”

男子看了他这番做派，头痛地抚了抚额，“我们下山已一月有余，你倒是逛遍了茶楼戏院，逗鸟唱曲学了个十成十，如今连酒都尝上了？你就不怕门主知道？”

云起见男子似是动了气，连忙扯了他的袖子，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叶茂师兄，今天是上元节，我就想凑个趣嘛。”

叶茂看着云起，他精致的眉眼皱到一起，生生作出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姿态，又想到他自小孤苦无依久居于鹤归山内，难免是心软了。

他只得温声说道：“且不说门规戒律，你一个女孩子，实在不应该喝酒。”

这少年原来却是个女子，可她身姿挺拔，又着男装，眉眼间一派灵动英气，看上去实在没有小女儿家的情态。

云起撇撇嘴：“师兄教训的是。”

她又说道：“不过刚才我好像感觉到了那妖的气息。”

叶茂神色一正，他们此次下山遇到的第一个妖就颇为难缠。

七日前刚到苏州，一进城门就感觉东南方妖气冲天。他们二人忙施展御风诀而去。可是等赶到事发地，那个富绅的宅子都成了断壁残垣。

里面的人已经死伤过半，血流满地，妖邪却不见了踪影。待问那些幸存的人妖邪的面貌，却没几个人说得清。

叶茂回过神来，急急地问：“何处感觉到的。”

云起皱着眉回忆道：“就是刚才那个公子身上，不对，是他的那根玉簪。那气息很是奇怪，明明和那妖残留的气息一致，却又不是妖气。”

这是什么意思？叶茂奇道：“方才那些都只是寻常人，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只是这几日也都没有找到那妖物什么痕迹，即便只有这么一点线索也少不得要去会那公子一会了。

找到张文野的府邸时已入夜了，这位张公子倒还是有几分名气，云起买了两个街边大娘的烧饼，再一问，大娘就爽快地指引他们找到了张府。

虽然和门口的小厮确认过了这是他们要找的张文野的府邸，但是小厮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我家少爷早就和刘公子出门去了呀，现在谁还在府里待着。”

这山下的人怎么出门这样早！云起只得和叶茂上街去寻人。

上元夜的苏州城一派喜乐祥和，只见圆月当空，人潮如织，熙熙攘攘。各色造型的灯笼挂在树下，屋檐下，好一片火树银花不夜天。

还有一些平时深锁闺阁的小姐们，在这佳节良辰才能出来游玩，真真是满眼香雾云鬓，清辉玉手。云起听说过这元宵节是不设宵禁，让老百姓彻夜狂欢，如今看来实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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