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家（1/2）

十二月份。

北方各地纷纷响应号召，先是黑龙江，再是内蒙古，最后蔓延到秦岭以北。大雪盖城，盐撒街道。

北方抱怨大雪，南方抱怨湿寒。

而从北方开往南方的列车更是艰难险阻。

“喂？”

“嗯，快到了，到盐城了。”

“好，我马上回来。”

——列车上不时有这样的对白。

女孩戴着帽子，口罩把脸遮得严严实实的。说出的话朦胧滞重，电话的那头肯定是特别熟悉她的人。

女孩旁边堆了行李箱，行李箱上是一大袋零食和饮料。越过过道，座位上是一男一女，偶尔交谈，声音细微。

窗外变换着景色，于旅客而言不过萍水相逢。

“尊敬的旅客您好，本次列车的终点站盐城站就快到了。请您提前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包裹，做好下车准备。感谢你乘坐本次列车......”

女孩起身，同时她斜对面靠窗的人有了动静。

女孩瞥了他一眼。

黑帽，黑框眼镜，黑口罩。与他穿的白色的羽绒服形成极大反差。

他掏出手机，看了眼信息，随后点击已读，手机重新落回口袋。

随着车身的一阵轻晃，旅客因为惯性而前倾。青年跌坐回座位，周围的人陆陆续续挤到过道上准备下车。

青年趁着空挡掏出手机，这时多了一条语音信息，转换成文字：

“咯咯，块会嘎可烦咧。”翻译过来就是‘哥哥，快回家吃饭咧’。

这时青年的眼里才见一点少年的朝气。

出了站，车站周围一个一个广告牌，大多都是吃的。什么绵阳米粉，新疆手抓饭，武汉热干面，钵钵鸡，天天见面：一般都是兰州拉面。

点了一碗石锅米线，青年摘下口罩，露出了全貌。

挺直的鼻梁，鼻头因寒冷微红，淡色的嘴唇，抿一抿才能见点血色。右脸侧颌骨处有一颗猩红的痣，不大，像伤口。让人第一次注意到时，基本都会认为那是凝血处。

米线细白，牛肉汤汤汁浓郁，几片生菜摆在面汤上，午餐肉盖住了酸菜，再配一个荷包蛋。

卖相很好，味道也不差。

车水马龙，店里却寥寥数人，各自安静地解决面前的食物，平静得格格不入。

“江著？”一个温软而又疑惑的声音插进来，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青年抬起眼，目光从黄色帆布鞋往上移动，最终落在女孩儿的脸上。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了。

“刚才在火车上就看见你了，没想到真是你。”女孩朝他笑了笑，坐在了青年的对面。似乎完全没注意到青年的眼神。

“你吃的什么？怎么不回家吃啊？”女孩凑过来想看菜单，青年往后移了些。

气氛有些尴尬。女孩退回座位，踌躇了一会儿，斟酌着说：

“那啥，我回去啦。你慢慢吃。”

女孩起身后青年微不可闻的放松了身体。他点了点头，也不管女孩注没注意。

木昭国皱了皱眉，居高打量了青年片刻，眼神里闪过几丝复杂。

这个人......不是退学了吗？

离开面馆后，木昭国捏着手机，因为太过用力而使指关节泛白。挣扎了一会儿，拨通了一个很久没有联系的电话。

“嘟——嘟——”

“喂？”一个清冷的男声传来。

米线有些发胀了，青年翘起一筷子，慢吞吞吃起来。咽下了最后一口面汤，青年满足地呼出一口白气。热汤温暖了胃，连带人都活过来不少。

车站对面大楼上有个大屏幕，青年坐的位置正好对着它。一张张精致的面孔依次滑过，三支广告过后，一个画面呈现在屏幕上。

屏幕上是《复联2》的海报。

青年付了钱，站在公交车站牌下看了它一眼，又匆匆上了车。

那张海报随着车辆缓慢移动，最后消失在转角处。

沉默地随人流而动，青年最终在一幢小区楼下停住。

楼梯上坐着一个小孩，皮肤白白嫩嫩的，穿着大红色卫衣，戴着一顶有些旧的帽子。看到青年后小孩笑容绽放，蹬着小短腿向青年迎去。

青年抱了个满怀。

“哥哥。”小孩抬起头，默默地看着他。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生怕青年离开似的。

青年抱起他，江晚把脸埋在他的肩窝处，手环住他的脖子，闷闷地道：

“明明叫哥哥早点回来的，哥哥还是慢了半个小时。小晚在这里等了你半小时，哥哥要补偿我。”

青年失笑，道：

“那要怎么补偿你啊？”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