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话（1/2）

阴寒寒的午后, 厨房。

李乐耷拉着脑袋, 在水池中掏摸活蹦乱跳的鱼。等他笨手笨脚地抓到一条时, 那鱼狡猾的一挺身，挣扎了两下后又从他手边溜走了。

“我X！”

李乐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凶狠地拎起那条鱼的尾巴, 把它往砧板上用力一扔。

卫东走上前, 轻轻按住那尾海鲈鱼, 让李乐凑近观察：“今天算是入门，我先教给你一些鉴别鱼类是否新鲜的方法，然后你再体验一下如何杀鱼。”

“杀…杀杀鱼？”李乐面如土色。

“没错。”卫东严肃道：“这些基本功你必须要好好学，否则你永远无法成为一名真正的厨师。”

“拿这条鱼举例子, 你觉得它新鲜吗？你能看出它被捞上来多久了吗？”

李乐：“挺新鲜的呀, 瞧它跳得老高了。”

“看待事物不能只看表面。”卫东摇了摇头, “你先看它的鱼嘴，略微糊在一起，这是蛋白质分解导致的。真正新鲜的鱼鱼嘴紧闭，口内干净无异物。你甚至需要仔细检查这条鱼的鱼鳃、鱼眼、鱼身，从颜色、味道等细节处来分辨它的实际新鲜程度。”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譬如眼前这条鱼，它已经被捕捞上来五天左右了。”

李乐：“……这你也能看得出来？”

卫东：“其实很简单, 你也得学会分辨才行。”

这些较差的海鲈鱼是卫东特意托供应商送来给李乐练手的。对于一名厨师来说，甄别食材好坏的本领就如同鱼儿在水里呼吸一般, 应当深深烙印在脑海里成为一种本能。

李乐想打退堂鼓了, 畏畏缩缩地说道：“我不可能做到的, 算了东哥，我不学厨了。”

“你能不能有点志气？”卫东抚额无奈道：“你总不可能永远当一个服务生吧？”

李乐想起自己昨晚说出的豪言壮语，不禁有点自惭愧行。所幸卫东极有耐心地又同他讲了一遍，手把手教他捞起鱼甄别其新鲜程度。

“这条鱼捕捞出来多久了？”

李乐把那条鱼翻来覆去地观摩，就差将它解剖观察结构了。几分钟之后，他才犹犹豫豫地说：“四天？”

“错了，是七天。你再看下另一条。”

卫东亲自捉了一条放在李乐面前。

李乐苦着脸，“这条也是七天？”

“不，你又错了，它是昨天刚捞上来的鲜鱼。”

李乐：“！！你是在玩我吧东哥！”

这样一番折腾很快就到了上午十点的营业时间。李乐正想去开门，却被卫东叫住了。

“今天晚点开门，你先看我怎么杀鱼。”

李乐愣了一下。潜意识里，他认为杀鱼啊杀生之类的有些低贱。即使他知道卫东是一位厨师，却从来没有意识到卫东也会亲自动手宰杀一条鱼。

卫东像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缓缓道：“我只给你演示一遍，自己过来认真看。”

“哦……”

李乐站在卫东身旁，聚精会神地看着他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卫东还特意为李乐放慢了速度，宽大的手掌握着菜刀，轻巧地去鳞剁去鱼头。

他处理鱼的方法并不像李乐以前在华人菜市场见到的那般粗鄙不堪，反而可以用精细来形容。假如不是闻到了空气中那股鱼腥味，李乐甚至以为卫东正在完成一件艺术品。

“学会了吗？”

卫东将切成均等薄片的鱼肉摆好在盘中，扭头看向李乐。

李乐顿时感到慌张：“还、还没有。”

“没事，慢慢来。”卫东叹了一口气，安慰道：“不是每个人都有与生俱来的天赋，你需要勤加苦练。”

卫东想，像荣涟易那样天生具有厨艺天赋的人还是太少了。

……

第二天，卫东早早到达了IFBA纽约第二赛场。大厅里挤满了肤色各异、来自世界各地的厨师们，呱拉呱拉的说话声交错在一块让人耳鸣心躁。

卫东寻了一个空位坐下，没隔多久便有一个身材高大的白人坐到他身边，朝他笑了笑，攀谈道：“你是中国人？”

卫东点了点头。身侧的男人约莫三十五上下，典型的美国人长相，金发碧眼，体毛旺盛。

男人似乎并不介意卫东的冷淡，笑道：“我有很多中国朋友，所以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是中国人。你这么年轻就能通过IFBA预选赛真是厉害！”

卫东：“你也通过了，你也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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