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襄阳（1/2）

五月十四清晨，襄阳山山腰的一片平地上，一名男子坐在地上，正迎着不甚刺眼的日光专注地削着什么东西。

男子一身玄袍，仅用一根浅绿发带系起头发。

半晌，男子手中的物什渐渐成型——正是一只鸟雀的模样。

男子将手中大概成型的模型放在已经“鸟雀成群”的脚边，再从一边拿起一块儿木头继续削着。

刚爬起来的倾城摸下床榻，披上一件外袍就摇摇晃晃地朝门口走去，右手揉揉眼睛，打着哈欠走出了木屋：“涣……”

迎着晨光，倾城感觉眼前一阵不适应，立马一边停下步子一边抬手遮住眼睛挡光，心中暗叹自己真是老了。

待眼睛好些了，倾城放下遮光的收来，看向削木头的男子，眼中满是温柔的暖。

——就算景涣变老了，那也一定是老头里最帅的！

正坐在地上削木头的景涣听到身后的动静便停下手上的动作，回头道：“阿倾。”

倾城眯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摸到景涣身后，坐在他身边早已准备好的软垫上：“好困啊~”

景涣放下手里的东西，在衣服下摆擦擦手，回头捏捏倾城的鼻子，随后揽过她的肩膀温声道：“谁让你昨天睡得那么迟？”

“你看看，现在都已经辰时了。”

倾城又打了个哈欠，顺势眯眼靠在景涣的怀上：“这也能怪我？”

“谁让你昨天那么能折腾？”

景涣唇角勾起一抹笑来：“嗯，怪我。”

倾城说话都粘粘糊糊的：“阿涣，你说我是不是老了？”

“以前明明可以在巳时之前起来的，现在睡到辰时都是常态了呀……”

景涣抬手摸摸倾城发间的缕缕霜发：“阿倾，这么多年过去，我们都老了呢。”

“可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那个十五岁的阿倾。”

是啊，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鲜衣怒马、义薄云天的少年，她也不再是那个运筹帷幄、年少成名的宗主了。

但岁月的潮汐过后，他们余下的仍有细水长流的爱。

而面对难得的情话，虽老夫老妻这么多年早已免疫的倾城却也不禁面红耳赤：“你就会说些好听的~”

景涣笑笑：“只说给你听。”

百年过去，景涣亦老了，面上虽有些许岁月的痕迹，但却仍是青年模样。

倾城则是差了一些，眼角染上细碎的皱纹，头发开始变白。

倾城笑眯眯的，脑袋直蹭景涣的胸膛：“阿涣~”

景涣搂紧怀中的女人，悄悄转移了话题：“我在做木灵雀阵，做好了给你看。”

倾城再次想起二人成亲时那羡煞众人的雀阵，心底涌起阵阵温暖。

她笑着点头：“好。”

一个月后，木灵雀阵做好了。

景涣把惊喜放在山顶。

璃慕君将亲手制作的九九八十一只机关木灵雀按序摆好，随后在日出之际带着倾城来山顶，大手一挥，灵力随之逸散到木灵雀身上。

灵雀似是有了生命，展翅翱翔天际，排成“涣城”二字，日光熹微下，木色的灵雀亦染上橙色，栩栩如生。

倾城专注地看着那些演尽阵法的灵雀，知道它们乖乖落地，伏在倾城脚边。

她回头看向身后一直揽着自己的景涣：“涣，我很欢喜~”

景涣唇边笑意不减：“开心便好。”

“阿倾。”他用下巴蹭蹭倾城的头顶，“我们再回一趟即墨罢。”

即墨竹轩林是四大世家上官氏的地盘，璃慕君景涣便是出自此处的。

倾城顿了顿：“……好。”

“明天便出发？”

景涣笑笑：“嗯。”

第二天，涣城便出发去即墨了。

这些年涣城一直住在襄阳，离即墨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两人赶车慢慢腾腾走了半个月才回去。

进了竹轩林大门，便能听见岚懿君中气十足的斥声：“上官好，你再给我说一遍你刚才说的话试试？！”

上官好也不甘示弱：“说就说！”

“我再说一遍，我不嫁人！”

“死都不嫁！！！”

岚懿君上官盛翊是现任上官氏宗主。

而现在一直和岚懿君针锋相对吵架的上官好是他捧在手心的心肝女儿，多年一直未婚。

像极了小朋友吵架模式的上官氏父女成功逗笑了倾城。

而听见倾城的“噗哧”一笑，景涣也不禁失笑。

听到不远处的动静，正在吵架的父女回头，便看见了正在嘲笑自己的涣城。

岚懿君：“……”

——阿涣，你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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