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生门（1/2）

丫鬟们已经知趣的退到了门外, 临走还贴心的关上了门。曹丕在郭照对面坐下，脸上挂着点玩味又戏谑的笑。郭照眨了眨眼睛, 试探问道：“五官将是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我想听好听的真话。”曹丕说。

“成罢·······好听的说法便是，我在诸位小夫人面前笨嘴拙舌寡言少语, 所以被她们一棒子打成了呆子, 还要告到您面前来挤兑一通。”

曹丕摸了摸下巴, 慢悠悠的看了郭照一眼道：“这说法可不太好听啊——你为何要这样做？”

“什么为何要这样做？”郭照装傻。她表情无辜的看了曹丕一眼, 大眼睛忽闪忽闪。曹丕轻笑一声，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道:“都二十九的人了, 还跟我玩这套呢？好罢, 你不说, 那我替你说。郭照, 你是瞧着自己今日入府的排场寒酸，到了房里又遇上那一干不好应对的妇人, 为求自保，所以故意装傻充愣, 掩盖锋芒，对吗？”

郭照不置可否。把曹丕捏在自己脸上的手拉开。曹丕又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指。郭照叹了口气道：“自保谈不上，不过是不想惹麻烦罢了。我这些年在外头, 辗转于数位大人物的后宅之中讨生活，这种女人之间为了蝇头小利扯头花的勾当, 我早已看够了, 也看倦了。半点精力都不想放在上面。倒不如主动示弱, 躲个清静。”

她这番回答让曹丕始料未及。握住郭照的手讷讷片刻, 他终于叹了一口气，低声道：“阿照，我饿了，我要用饭，鸡子饭。”

郭照爽快的答应了。遂亲自下厨给曹丕做了一顿蛋炒麦饭。配了点婢子烫好的酒和一碟羊肉。羊肉和酒倒还好。蛋炒麦饭做出来，整个院子都是香喷喷的味儿。直引得小丫鬟们纷纷窃窃私语——怪道儿这位郭姬能被五官将大老远从铜醍带回来。感情是有这么一手好功夫。

她把麦饭和酒肉用托盘装着，亲自送到屋子里去。为的是不让仆役泄露麦饭的奥秘。郭照可还记得炒蛋这种东西是北朝才能出现的。曹丕坐在正厅旁边的小套间里，笑吟吟的望着她把托盘放在了几上，便立刻老大不客气的拿起筷子吃了起来。郭照在他对面坐下，抬起手来温顺的为他倒了杯酒。曹丕瞥了她一眼，低下头继续吃麦饭，口中含糊不清的说道：“你还是如从前一样好了，这般唯唯诺诺的，不像你。”

郭照忍不住笑了。虽说她知道自己不该笑。曹丕说的这叫什么话呢？可就是那么好笑，引得她一下子便绷不住温柔的假象了。听见她吃吃笑个不停，曹丕又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满是感慨。他放下已经被他吃空了的碗，轻轻叹息一声道：“上次你给我做饭吃，还是十年前的事。阿照，你做的鸡子炒饭还是那么好吃。”

郭照忽然笑不出来了。她看向曹丕，他们之间隔着一张窄窄的几，可郭照知道，他们之间隔着的又不只是一张窄窄的几，隔在他们中间的，明明是他们被迫失去的十年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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