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2/2）

谢尔觉得议会真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回来。

顾慕苏觉得自己真是到了辈子血霉才撞上了这人。

“上将，议会召开紧急会议，早上十点就要在议会大楼举行。”哈罗光脑叮的一声收到信息，打破了两人的僵持，他面色凝重，显然是明白要发生什么事情。

谢尔皱眉，扫了一眼偷偷踮起脚来的顾慕苏，冷笑一声，甩手上楼准备等会儿的会议，他经过滚滚的时候，停下脚步，眉峰含冰，面色冷漠的吩咐道：“去查他的莫里芯片。”

顾慕苏心底啧了一声，刚才形势危急随便开口编了个理由，没想到把自己坑进去了。

带着一朵小黄花的滚滚滑到顾慕苏的面前，伸出了圆滚滚的手，脸上的led屏幕一闪一闪地发光，它的声音是最传统的机械音，外观也是很久以前的机器人模样。

银白色的光泽，小而圆的脑袋，短而胖的身躯，底下装着滚轮，样式是几十年前就要被淘汰了的废旧机器人，但是谁也没想到这里面的芯片是联邦智能程度最高的安泽芯片。

它是联邦第一代芯片，拥有目前为止所有在役芯片最大权限，所有芯片都可以在他身上找到根源，莫里芯片便是根据其情感模式延伸出的第三代芯片。

顾慕苏心里已经演绎了被发现之后的一百个死法，心情颇为壮烈地把手放到了滚滚的机械手上，两只手刚刚接触，顾慕苏觉得浑身一麻，大脑不受自己控制开始自动运行。

他的意识似乎回到了自己身体内，在错综复杂的电线网板中穿梭，看着一个个节点发光发亮，最后来到了结构最为精密的大脑里，一片正方形的绿色芯片在中央，它的周围连接着无数条细小的电线，电线蜿蜒而下顺着身躯的弧度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连接完成，正在初步检查。”滚滚屏幕上出现的绿色的字体在飞快地滚动。

“扫描完毕，核心芯片——莫里芯片。辅助芯片——尤尼芯片……”滚滚复读机一样读着检查到的信息。

顾慕苏听到核心芯片时不可思议地睁大眼，没想到随口骗人的一句话竟然误打误撞地成功了。

莫里芯片造价之高不仅在于程序复杂，更在于材料稀少，整个联邦只有第三星系和第星系发现过晶原体的初始矿星，产量稀少，能源罕见，其中大部分都被征用于军事机甲的研究制造，剩下来的次级品才会被各大集团高价收购，这也导致了这些芯片昂贵的市场。

——为了讨好上将，爱丽丝公司大手笔啊。

顾慕苏羡慕地摸了摸下巴，抽回手，神情轻松地坐在沙发上。

“正在检测爱丽丝公司购买莫里芯片记录。”滚滚旁若无人地站在原地，机械音报备进度条。

心情放松的顾慕苏看到了缩在门口的二两，笑眯眯地对着它招了招手。

二两显然是个记吃不记打的狗，一见到美人招手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小炮仗一样的速度，却没想到一把撞到滚滚身上。

滚滚身轻体脆，竟被二两撞了个踉跄，在众人的惊呼中撞到墙上，发出了脆弱的死机声音。他最后停留在百分之九十九的界面，发亮的屏幕逐渐熄灭下来。

客厅里突然陷入难耐的沉默，众人面面相觑。顾慕苏心中警钟来回激荡，震得他头皮发麻耳朵发蒙，默默收回招狗的手。

知道犯错了的二两，在众人跑去捡起七零落的机器人时，蹑手蹑脚地后退，只是还没走到门口就被一人一把拎住，二两瑟瑟发抖地夹着尾巴，四肢垂落，乖巧地被人提溜了起来。

谢尔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大门口，脸色阴沉地看着客厅里的闹剧，再看着手中眨着大眼睛企图萌混过关的宠物，青筋直冒，对着管家说道：“把他给我锁起来，别放出来。”

管家连声应着，连忙抱起二两离开，二两乖乖地窝在管家怀里，蓝色大眼湿漉漉地看着客厅。

“死机了。”哈罗捡起四分五裂的机体，他抱着滚滚的脑袋认真检查着。

芯片还未损坏，但是之前机体太旧被这么一撞，身体内的供电体骤然关机，连接线路也被撞坏了，所以滚滚现在处于关机状态，且在没有寻找到合适的身体之前都无法开机。

顾慕苏眼观鼻子鼻观心，一声不吭地站在角落里。

现在什么性格模板都不顶用了，他只觉得后脑勺很凉。奈何他虽然平静如水，佛系生存，但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他看着谢尔打量他的目光，突然脖子一凉，他灵光一闪瞪大眼睛，摸着脖子，一脸誓死捍卫贞洁地说道：“你这叫杀人！”

“死亡的概念是指脑电波的消失，人体意识的消亡，我摘了你脑袋，你的芯片仍然存在，思维依旧可以运行，所以不算杀人。”谢尔一步步逼近顾慕苏，顾慕苏趁着谢尔靠近到只手可触的距离，矮身逃了出去。

“等等，我会修，我会修。”顾慕苏连声喊道，来到哈罗的身边，指着滚滚的小脑袋大声地说：“我会，我会，我等会去联网学习一下，马上给你修好。”

谢尔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但很快就被冷漠盖了下去，他下巴朝哈罗点了点，示意他把机器人交给顾慕苏，哈罗有些迟疑地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把机器人交给了一旁的人。

“希望我开会回来的时候，你怀里的机器人已经能和我说话了。”谢尔接过玛格丽特递来的军帽，捏着帽檐，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跟顾慕苏说道。

顾·小媳妇·慕苏眼含热泪地送他们远去。

——好气哦，想翻水水了。

“上将，会不会不太合适。”飞行器上哈罗犹豫地转身，面上有些不安。

谢尔翻看着手里的文件，眉眼锐利，如锋利出鞘的宝剑，寒光逼人，他冷笑一声，把文件扔回玛格丽特的手上，闭上眼揉了揉额头。

“外人修风险太大。”谢尔明白哈罗的顾虑，滚滚身份特殊，但是捡回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一片重组休眠的芯片。当时把芯片激活顺便给它弄个身体都是顾夫硬着头皮做的，材料有限，顾夫在破败的营地里磕磕碰碰做出了一个老旧模型的机器人，连芯片也只激活了百分之三十，也正是这样滚滚才能通过安检，安全地回到谢尔家中。

谁也想不到这个破旧的机器人身上有着全联邦集成系统最高的安泽芯片。

“家里联网都是可监控的，滚滚只恢复百分之三十，不深入检查谁也不会发现，而且……”谢尔露出不屑的笑容，他看着高大耸立的议会大楼，巨大的国徽挂在最高处，在阳光下熠熠生光，大楼表面贴着黑色的镜面，在中午时分刺得人睁不开眼，“他们也舍不得一个莫里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