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1）

是夜，月光倾泻于被厚雪所盖的石板路上。深深浅浅的脚印和车轮印在雪地上开辟了一条新的路。它绵延着，直到一座古朴华丽的大宅前。门口两座威风凛凛的石狮，往后的大门悬挂着几盏火红灯笼，守门小厮正准备将大门合上，动作麻利，嘴巴也没闲着。

“丁十，你听说今天少爷带回个人来嘛！”

“看到了！我刚去给少爷开门的时候瞅着护卫队的人扛着个小乞丐呢！现在应该已经拉到管家大人那里去咯。”

“小乞丐？咱府上可好久没进新人嘞。之前不是说怕有……内奸？” 守门小厮放低了声音，四下看看没人经过，又继续说道：“这来路不明的，肯定会被赶出去！”

不怪乎这人会有这样的想法。戚府大老爷在京城为官，二老爷乃云城知府，三老爷则另辟蹊径，不顾旁人劝阻经了商。如今戚家从以前的清流世家变成了富贵世家，不免有人暗地嫉恨，总想着从府里捞出什么肮脏事儿，好去参上一本或是在城里宣扬嘲笑一番。因此，戚府对宅里下人的管理更是严格。挑选的下人必须是从身家清白，不必聪明，但必须忠诚。乞丐小儿这类，以前是进不得府内的，之会给些银钱或安排在护卫队或镖局干活。

此时，管家也正端看着眼前这个落魄孩子。因为年纪尚小，加上在外风寒冻着，瘦骨如柴的他连筋骨都不大好了。管家思索片刻，还是把他记在戚小少爷院子下。甲午，他一笔一画地在本子上写好了孩子在府内的记名。一会儿后，清醒了的甲午便由管家带到戚辰初面前。

戚辰初，也就是戚小少爷，看着面前已经被清理干净的孩子。梳理整齐的头发使得这孩子的脸看起来更小了，整个人和一个皮猴似的。圆圆的眼睛在瘦窄的脸上显得大的突兀，而抿紧的嘴唇显示着他的紧张。管家在一旁问道：“这位便是带你回府的戚小少爷，从今日起，你便是小少爷院里的小厮了，给你赐名甲午，以后行事需谨慎，莫要丢了少爷的脸。另外，你可识得字？” 甲午抬头看了眼管家，摇了摇脑袋。“看你瘦小，先让你在院内做打扫清理的活，记得勤奋努力些，好对得起少爷将你带回来的恩情。” 转头他对戚辰初恭敬道：“小少爷，您看这安排是否合您意思？”

戚辰初也才比甲午大四岁，婴儿肥还缀在脸上，但是他一笑不笑，威严由内自发，众人皆小心候着。随后他点了点头表示满意，管家才转而对甲午训斥道：“还不跪下！做少爷的奴才是你的福气！”

甲午有些茫然，犹豫中还是跪了。他看着眼前的皮草袄子和戚辰初厚实的冬靴，心里想着：好似以前有人在他耳边说过跪天跪地跪父母，还可以跪的就是贵人了。如今他身无长物，这个好看的小少爷救了自己，也算是贵人了。以后也许还能借此找着爹娘！小小年纪的孩子在心里发下誓言，仿佛给自己的生活找到了个目标。人活着，总要有个念想，否则，浑浑噩噩活着，也就约于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