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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见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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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

于两声轻扣之后,门外传来了朱仪略显低沉的嗓音,“黄公公到了,正在大堂。”

晴日无风,际会自庙堂而肃杀。

霎时间,四下的雕梁画柱万籁俱寂,独一抹昏黄穿透了刻镂繁复的窗棂,势单力薄地投坠在地。

“知道了。”

片刻后,男人的声音徐徐传来,如同万古的冰雪,又如无一丝波澜的潭水,隔着道门板竟全然不辨情绪。

彼时,天色已近半暗,蒙溯仍保持着原有的姿势紧贴在怀,睡得香沉,仿若对既来的变故浑然未觉。

秦寒息的右手未动,枕在蒙溯后颈的位置,另一手托过后背,极尽轻缓地将人放平在床榻上,这悄无声息地起身,再把被褥掖得齐整。此刻,冷清的眉目犹如初春夜,于火树银花中不经意地舒展开去,绽露出一丝极浅的笑意,浅到连他自己也未曾发觉。

星芒初升,聚焦在那双眼眸深处,纵横着与生俱来的笃定与义无反顾的锐气,长驱直入,势要将那股衰颓的暮气一劈为二。

大袖长衫于半空划出一道回旋的弧度,朝冠利落一束,几乎同时,房门应声而启,起落间,烛火哔剥跳跃,打在来人侧脸之上,明暗不定。

“走吧。”

回音如一石入水,激起浪千层,动荡中,背影泼墨入画,已同那不可回旋的夜色苍茫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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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昌侯蒋骋之子蒋煜,生性顽劣···”

“所以你便杀了他?”

建元帝端木庆坐于榻上,双目微合,眸底幽深不辨喜怒,只是那微向前倾的身子于当时的情景下,显得几分突兀。

秦寒息的嘴角戏谑地一扬,快得像是错觉,谁都未曾注意到,一贯清冷的嗓音此刻竟是肃穆得浓墨重彩,“泰昌二十年,蒋煜仅因口舌之争,便领其家仆虐杀河东宋姓乡绅满门,共二十四人。泰昌二十二年,其又为强占□□,杀其未婚夫家主仆三十五人,甚至连尚在襁褓的婴儿和即将临盆的孕妇都未放过,此般目无法纪,凶横残暴之人,臣,替陛下就地正法了。”秦寒息微垂着眼眸,嗓音沉稳,从头至尾,无一丝波澜。

“陛下。”

话音方落,听得一声唤,便是黄士林见召匆匆而来,他曾是端木熙跟前资历最长的内侍,现为端木庆所沿用,他来得匆忙,却在立定之后,欲言又止地朝秦寒息所在的方向看去,迟疑着开口道,“陛下,殿下,永昌侯来了。”

“朕知道。”

便听外头带着哭腔的老者嗓音像是掐准了时刻一般骤然而起——

“陛下,您定要替臣讨个公道,臣一生戎马,老来得子,吴世子···此番作为,是要了老臣的命啊!”

端木谨仍闭着双目,于袅袅的檀香中,勾了勾手指,黄士林会意,快步走至其身侧,敛袖抬手,极为熟稔地替他揉捏起几处大穴来。

“这个永昌侯,曾跟随先帝南征北战,大乾盛世其功不可没,是我朝肱骨之臣···”

“比之兴国公,卫国公又何如?”

明面上看,秦寒息截断得确实有些不合时宜,只见端木庆猛地睁开双眼,连带黄士林的双手都随着一顿。

“逆臣贼子罪有应得。”

端木庆已然靠后的身子再度向前倾去,蓦的提高了音量,天子之威如泰山崩塌,威势扑面直来。可放眼首当其冲的秦寒息仅是静立在侧,神色淡然,不置可否。

“永昌侯满门的性命得以保全,原是如此。”

听他顶风如是说道,饶是见过了无数风浪的黄士林,都径自冷汗直下,苦于手上活计,无暇擦拭,却被猛然立起的端木庆冲撞地踉跄了两步,堪堪站稳,只见那年轻的帝王已站直了身子,正一手指向秦寒息怒不可遏道,“朕为君,你为臣,纲常法纪在你秦寒息眼里又算什么?”

“陛下,永昌侯还等着呢···”

黄士林一看情况不妙,忙是跪倒在地磕头提醒道。

“传他进来。”

就在气氛即将凝固的当口,端木庆卸了力坐回到了原处,喜怒随之被藏在了人后,仿佛之前的冲突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陛下,您当要为老臣做主啊!”

蒋骋蹒跚入内,不再同方才一般放肆高声恸哭,只唤了一声便跪倒在端木庆跟前,俯首贴地不看做任何人。

“吴世子远道而来,是贵客,客既在主家受辱,朕为国君,自然难辞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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