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单亲女孩(1/2)
警车与普通的车坐起来毫无分别,陆曼和妈妈坐在后面,爸爸带着手铐被迫坐在副驾驶。两人已冷静了下来,妈妈的衣服被扯得变了形,爸爸身上全是血,刚刚穿鞋时还疼得呲牙咧嘴。
到了警局后,有医生来为爸爸脚底的伤口做了简单的消毒和包扎。里头还卡着个碎瓷片,猛然拔出的那一刻,汨汨的污血喷溅而出。妈妈笑得分外快意,陆曼却觉得那碎瓷片像割在她心口上一般,生生的疼。
一对夫妻,相伴二十余载,怎么就不共戴天了呢?
一个精明强干的女警察在简单了解过情况之后,把陆曼带到了空房间里。陆曼四处看了看,白的发灰的墙壁上,偶尔有斑斑点点的污渍。旧旧的时钟上,明明确确地指着‘八点整’。再旁边是明晃晃的警徽,额外庄重肃穆。
女警察笑得露了一口好看的贝齿,搬了凳子放在陆曼旁边,亲切道:“小姑娘你先坐着,阿姨有几句话要问你。”
陆曼无声地点了点头,然后坐下。摆弄了腕上的手表,迷茫地朝门上的玻璃看了看。可惜那‘窗口’太高,隔音又太好。她什么也看不到,也听不见,与世隔绝。
此时此刻,她满脑子里想的,竟不是爸爸的伤口,也不是二人的婚姻该何去何从,而是她回去要面对的何种异样的眼光。中国人是最爱看热闹的,尤其是像D市这样的小城,更诳论是陆曼家这样的老式小区里的老房子。一群群上了年纪或尚在中年却提前老去了的妇女,除去东家长李家短的做个长舌妇,还有什么法子排解寂寞?
谁家的闺女又榜上了大款,那个男人是不是秃着顶,笑得究竟有多猥琐?谁家的媳妇又跟哪个小伙儿眉来眼去的不知害臊?谁家夫妻又夜半吵架骂爹骂娘,然后再床头打架床尾和?她们可门儿清!
方才那些不过是小打小闹,而这次是把警察都招来了。看热闹的从来不嫌事大,一个家暴的坏男人,一个管不住丈夫的泼妇,再加上一个冷漠,啊不,被吓傻了的女儿,多么好看的戏码!
陆曼越想越觉得有趣,这种被人所关注,所猜测的感觉,陌生而奇妙。
想到这儿,她竟不自主地呵呵笑了起来。
女警察拿玻璃杯倒了杯温水在桌上,那是陆曼触手可及的位置。她乍然一笑,反倒把经验丰富的女警察惊愕了。陆曼感觉到了她的出现,旋即收起了笑容,神情淡漠地好像那抹笑是她看错。
陆曼的脸,苍白、面无表情。陆曼的身形,单薄如纸,好似一阵风就能把她带走一般。她礼貌地对女警察恬淡地笑了笑:“阿姨,你想问什么?”
女警察喝了口白水,然后笑眯眯地牵过她的手:“小妹妹,是不是吓坏了?”
陆曼茫然地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很诚实地回答:“没有,我习惯了。”
女警察一阵愕然:“这样的事情很多是么?难道你爸爸经常对你妈妈动手?还是他们经常这样吵架,然后摔东西?”
陆曼理智地可怕,言辞表述异常的清晰:“他们在我小时候,就有一次拿着剪刀和壁纸刀相互威胁,但是那次什么也没发生。后来经常吵架,大约吵上个一宿是不成问题。妈妈说她收集了许多爸爸做的丑事的证据,爸爸说妈妈从来没有一个妻子该有的样子。他们狗咬狗,总叫我给评理,真招人烦。”
说罢,她还冷冰冰地笑了一下,把女警察笑得有点发毛。
女警察有些尴尬地失了笑意,一句话问得很郑重:“那你是,不怕他们分开了?”
陆曼无所谓地扯了扯嘴角:“有什么关系呢?那是他们的事,可跟我没关系。”
女警察神色复杂地对陆曼看了又看,像是要从她脸上看出一个洞来,可却一无所获。于是便起身出门,嘱咐陆曼自己好好待会儿,过不了多久妈妈就会来接她回家。
门重新开启,又重新关上了。陆曼感觉很自在,笑容淡的不被人察觉。真是可笑,她怎么会让人抓住一点嘲笑她的把柄和机会?满小区的家庭妇女明面上的、背地里的意淫还不够丢脸?她为什么要让一个素昧平生的人来同情她,把她当一个受了伤害的可怜人来看待?
她绝对不能接受的是,往后她成绩下滑,或谈恋爱,甚至抽烟喝酒地堕落的时候。别人会说她是因为父母离婚这种屈辱的理由,而变成这样。她不喜欢被同情,为什么单亲家庭的孩子学坏就一定是受了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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