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向死而生(1/2)
第一天
“为什么?”
巨大且空旷的房间中央,孤伶伶地摆放着一张病床。
一个穿着纯白色病服的男子坐卧在床上。
他瘦骨嶙峋,不知是出于病症,还是因为治疗,裸露的皮肤上没有任何毛发,苍白且毫无生气,比起病人,其实更像是一件易碎的瓷器。
从外表已经很难判断他的年龄,佝偻的身体仿佛已经风烛残年,眼神却依旧闪烁着年轻的锐利锋芒。
病床前站着一个着黑色风衣的男子。
“为什么?”病床上的男子再一次询问,虚弱的嗓音像是在臣服又像是挑衅:“我希望你成为这个世界的救世主。”
黑衣男子三十岁上下,低头沉默不语。他看起来强壮且健康,气宇不凡,高挺的鼻骨上端带着一个不明显的驼峰。
病床上的男子,有着一样的五官特征,只是因为身体状况的天壤之别,需要很仔细地辨认才能发现两人其实是双生。
“想成为救世主的人是你。”半晌的沉默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黑衣男子终于开口,声音却仿若冰霜。
病床上的男子轻轻叹息,似乎突然陷入了疲惫的困顿中。他吃力地牵动嘴角,做出一个友善但敷衍的微笑,“我只是一个被你抛弃的病人,仅此而已。”
“去看看他吧。”他突然对自己的孪生弟弟心生怜悯,“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
黑衣男子心急如焚,他穿过空无一人的长长走廊,沿着蜿蜒的楼梯手脚并用地向上。他的心脏因为急迫跳动得慌乱异常,窒息的感觉不知是来自狂奔还是无与伦比的热切期望。
终于,他跌撞着来到了目的地。
同样巨大的房间中央有一尊黑色的立方体。男子靠近的瞬间,黑色物质自上而下地消失,材质变成了类似玻璃的透明墙。
一个年轻人蜷缩在内里空间的一角,他正在睡眠,突然到来的明亮刺得他紧皱起眉头。
黑衣男子冲到他的身边,隔着墙温柔地安抚:“是我,别怕,是我。”他太想推倒眼前的这堵墙,虽然知道只是徒劳,但是整个上肢的力量都伏在玻璃上。
年轻人听见了他的声音,努力睁开眼睛,他在黑暗中封闭了太久,光线带来灼伤一般的疼痛。
虽然陷入短暂的视盲,但他仍然寻着了男子的声音,挪动着依靠过去。
年轻人不知道应该说什么,隔着玻璃努力感知男子的温度,呆呆地笑着,在焦急中等待视力恢复。
他对于自己被囚禁了多久不得而知,然而却不在乎今夕是何夕。视力渐渐变得清晰,眼前的男子变得比自己执念中的样子要苍老,俊美的脸颊凹陷,轮廓因为瘦削变得仿如刀雕,眼睛虽密布血丝,凝望自己的样子却温柔如依。
“你还好吗?我很想你。”男子隔着玻璃触碰他的手掌,声音因为急切而变得沙哑。
黑暗中蓄起的思念像山洪一样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年轻人长久以来被痛苦裹挟的身体转而被喜悦和悲伤同时占据。
“你来了。为什么要来呢?”年轻人用指尖去触碰男子的脸。男子发现他指甲中的血迹,又不出意料地从袖口瞥见了胳膊上密布的抓痕,胸口瞬时平地惊雷。
愤怒和不甘,痛苦和委屈,复杂的情绪交织成了一张令人窒息的网。他无能为力地握紧拳头,狠狠咬紧牙齿。
“不用担心我。”年轻人轻拍玻璃,“我每天就在这里睡觉,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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