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回事(1/2)
Q:对舍友八卦你这件事,你怎么看?
A:…没有那回事。
空气凝滞了大概几秒。
宋籽眉头一蹙,很认真地回望过去:“没有那回事。”
她从来没有给自己和唐深的关系下定义,哪怕在这个年纪,一些微妙的小心思已经学会作祟。宋籽一向坦然,因为她的思维很简单。同龄人的打趣她并不在意,她虽然不如唐深那样明察秋毫,但是很怪异的,她总是比别人多了一分宽容。就像是没有成年人的心智,却有成年人的心胸。
无伤大雅。
何况在宋籽这里,早恋并不应该。她看上去冷淡疏离,哪怕只是淡淡扫过一眼,都能被人编排出桀骜少女满不在乎的内心写照,可事实上,却最恪守规矩。就像是唐深看上去最为彬彬有礼进退有度,实际上,却从来没把世俗礼法当作一回事,甚至从骨子里,就渗出些离经叛道。
哪回事?
哪回事都不可能。
在高中谈恋爱并不可能,如果对象是唐深,那么就更不可能了。
宋籽一句话就终结了话题,徐可欣有些失落。但是她觉得宋籽不太像是会说谎或是刻意隐瞒事实的人,只能有些不甘心地追问道:“那阿籽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啊?”
“邻居,从小一起长大,”宋籽随口接话道,“现在是同校同学了。”答案不太需要犹豫,从小到大,她被许多人问及过和唐深的关系,早就驾轻就熟。
“青梅竹马啊,”徐可欣有些羡慕地撑住下巴,哀怨地说,“我怎么就没有那么好看的竹马和邻居呢?”
“可欣你就是乱七八糟的言情小说看多了,”童笑一边吃着口香糖一边含糊不清地说,“运气问题哈,羡慕不来的。”
话题又顺势转到“言情小说”这个方向上来。
第一天晚上的寝室夜聊很热烈。宋籽全程也没说上几句话——她对言情小说实在没有什么研究,但是她还是一直认真听着,也并不觉得无聊。只是她也许认为自己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听着新交的朋友们的喁喁细语入眠时,她难得做了梦。
梦很真。一般深入梦境,也不能发觉这是在做梦。
宋籽看见了唐深。
他小时候长得好,长大之后好像更加出类拔萃。那些隐忍的,沉默的,随意的低调,也没有办法让他假装泯然众人了。他实在是怕麻烦的性格,和人的交流都是摒弃修饰的直接,又或者索性不说话。但是每次面对自己,他就变得神神叨叨,说的话也让人云里雾里。就比如这次在梦里,唐深盘腿坐在不远的地方,慢悠悠地说:“听说你舍友怀疑我们…”
他话说得慢,音调拖得很长,意味深长又含糊不清。
于是宋籽打断他:“没有那回事。”
“嗯,”唐深对她笑,还是不疾不徐的样子,“哪回事?”
唐深的眼睛长得很好看。以宋籽淡薄的人文气息,按道理来说没有办法贴切地描述。但是偏偏她小时候的暑假作业里有一项阅读任务是《繁星·春水》。她毫不顾忌地望文生义,将它暗自喻作唐深的眼睛。虽然后来才知道这本书和眼睛没有一星半点的关系,虽然后来她也没有和唐深说过这件事,但是在这种不合时宜的时刻,宋籽居然想到了小时候。
她捧着书,发呆着想:和唐深的眼睛很像。
如同现在。
宋籽莫名其妙地心头发慌。但是梦里不知身在梦,偏偏思维都是混沌的。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鬼使神差着望向唐深:“…这样不对。”
什么不对?她自己并不知道。
其实说过不可能,却没有办法斩钉截铁。因为在小的时候,面对着长辈们善意的调笑,心智成熟较早的女孩,居然留下了记忆。唐阿姨说:“阿籽呀,长大以后嫁给我们深深好不好?”笑意盈盈的美丽女人亲昵地捏了捏宋籽的软软的手,认真地说:“他这么讨厌,只有你能制住他了。”
讨厌——这个词实在和在整个小区都饱受喜爱地唐深扯不上关系。可是小时候的宋籽,模糊地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乱七八糟瞎说一气的小男孩,居然有了种很奇妙的感觉。她很小声地,极力把自己的声音掩藏在喧闹的电视声中,企图瞒天过海:“好。”
所以不能简单地概括,连“哪回事”都闭口不谈。这是唯一有的秘密,尽管年代久远,但是既然在宋籽心里依旧诡异地无法归类为“童言无忌”,甚至偶尔会让她产生一点点不自然,她就没有办法彻底遗忘。
因为那不是随口一提。她做事一贯认真,就连小时候的承诺,都经过了仔细甄别。那么一瞬间的毫不犹豫,是出自年幼的心意,而非任何好玩的初衷。
宋籽不愿意回想,更不愿意剖析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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