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1）

“沐瑾！”一个清脆响亮的女声把泡在书里的沐瑾惊了一记，正平复错位的心跳，声音的主人已气势汹汹冲了进来。“社会我瑾姐，你是要夜不归宿吗？你知道我跟爷爷在家等你多久了吗？真是太不孝了。”沐笙一脸正经道。奈何严肃不过三秒钟，就整个人扑到沐瑾身上蹭来蹭去。她是一个活泼的姑娘，从她漂亮的脸上总能寻到一抹会发光的笑容，明亮，清澈，一尘不染。“那你也孝顺孝顺堂姐啊~”沐瑾打趣道，拉着堂妹从书窝里爬起。“你来找我，吐槽沐晞哥抢了你闺密？”“我哥真是太狡猾了！他们谈恋爱居然瞒着我啊，呜呜呜”沐笙装出一副可怜样。“停停停，你这什么变态表情，假得可以，别辣我眼睛了姑奶奶。除了你谁都知道了好嘛！被伯母说了几句就跑到国外野，也不跟我说一声，手机又关机，你玩哪门子失踪？”沐瑾怼得义正严辞。“我这不是回来了嘛~我就是想让我妈担心一下，都怪她不分青红皂白就凶我，让我十分怀疑我在家里的重要性。刚好几个朋友约去国外玩几天，我就赖上她们去了呗。”伯母差点报案了，要不是沐晞哥机灵，查到你的航班，恐怕你在入境的时候就被警察叔叔逮了吧~”沐瑾笑抽。沐笙翻了一记白眼，“怎么说都是我留了线索，我才是赢家，哈哈哈……”沐瑾无语，毫不心虚得夸奖自己是她的日常。“对了阿瑾，爷爷让我把你拖回家，有要事相商，不许拒绝！”容不得沐瑾反抗，沐笙已拉着她往家的方向走去……

沐宣竹端坐在书房里。这几天对着空荡荡的椅子吃饭，他常常失神――五月要到了啊。没有沐瑾的吵吵闹闹沐宣竹极不习惯，可口的饭菜吃到嘴里都没了滋味。十二年了，小丫头长成了大姑娘，自己也渐渐老去。十二年前，他失去了儿子和儿媳，沐瑾失去了父母，两个被命运残忍对待的人聚到了一起。沐瑾虽然心里很难过，却努力让身边的人开心。这个执着又善良的丫头，让人不得不心疼她。沐宣竹想着，无奈得摇了摇头。经过几天的深思熟虑，他终于决定要告诉沐瑾那场瘟疫的来历，以及，那副半成的药方……

沐笙完成了把沐瑾带回家的任务，便被沐晞捉回了家，而沐瑾则悻悻进了书房。

“爷爷？”沐瑾轻声叫道。“嗯，回来了。”坐在对面，沐瑾等待爷爷开口。“如你所说，那瘟疫并不简单，其背后牵连甚广。不仅是天灾，更是人祸。那是一场权利追逐背后的屠杀，死去的人不计其数，但因涉及权贵利益，又处理得天衣无缝，几乎无人知晓。事情的经过也随着先人们的逝去渐渐模糊。当年沐家也牵连其中，被奸人陷害，幸得贵人相助，先祖才得以带着妻儿逃出，沐家血脉才得延续。手记是先祖所留，记录着疫情；这副尚未完善的药方，乃当年太医院上下倾力所得，可终是没在悲剧发生前将之完善。”

黑夜，总是很容易让人生出悲戚之感，寂静的书房里萦绕着祖孙二人的哀伤。那火中无数挣扎着的生命仿佛就在眼前，一份份无力的呼号与哀求，刺痛听者的心。

“爷爷，后来怎么样了？这种惨绝人寰的做法，要多狠心的人才做得出来。”沐瑾打破了沉默。沐宣竹看了一眼手记，摇了摇头，“反抗的人几乎被密谋者以各种方式杀害了，且当时的统治者痴想长生不死，被人蒙骗，不顾百姓生死，故事的结局，不得知。”沐瑾听后愤慨不已。“故事亦真亦假，手记也是几百年前的，只当是秘史在家中流传。多说无益，只可惜了这药方，沐家数代无人能解，渐渐地也不愿深究了。”沐宣竹叹息着将手记和药方放到一个手袋里。沐瑾反射般抓住袋子，“爷爷，不如你把这些东西给我吧！我研究研究（狗腿状）。”她对这副药方感兴趣得很。沐宣竹早已摸透了这个痴迷药理的孙女的想法，“本来就是要给你的，留在我这也无用处，若是你能找出其中奥秘，便真是前无古人了。”“嘿嘿，爷爷你真好！”沐宣竹又转身打开书柜的暗格，取出一个木盒，放到沐瑾面前，“阿瑾，这个才是今天最重要的物件。”沐瑾看着爷爷打开木盒，从中小心拿出一条项链。蚕丝细线将白色小珠和弦月形玉石串连，玉石镂空，成一个人身蛇尾的女子，从远古走来，散发着神秘气息。弯月处悬着一颗直径约一厘米的珠子，圆润剔透，漾着一层红晕，似那楼兰公主戴着的面纱，让人想窥探面纱下藏着怎样的绝世美颜。

沐瑾似是听到项链的呼唤，情不自禁地将手伸向项链。这番情景沐宣竹看在眼里，更加笃定了。“阿瑾，沐家传家之物，除了医术，便是这项链了。它是沐家坚守的东西，今天我便将它交予你。”沐宣竹说得平静，沐瑾内心波涛汹涌，书房里气氛一下变得十分微妙。......“好啊！”沐瑾突然爽快的回答，让沐宣竹揪起了心，担心她哪天看到别人卖什么珍贵药材，身上又恰好没带钱带了项链，指不定就拿去跟人物物交换去了。这种事发生得可不少了，家里那些古董莫名其妙都被她拿了，大抵是当了。在沐瑾的字典里什么最值钱呢？古董啊。然而这个把药材看作生命的丫头却是爱“命”不爱钱的。“啊欠，啊欠！”沐瑾严重怀疑自己感冒了。神游天外的沐宣竹也被沐瑾这喷嚏揪了回来，心虚地清了清嗓子，“阿瑾，从今天开始这项链就是你的了。既然成了它的主人，就有义务保护好它。切记，此物十分重要，不可儿戏。”“好的爷爷，我一定会卖个好价钱的额额额额......不卖不卖。”沐瑾看着爷爷脸上那抹恨铁不成钢的神情，立马怂了。回想以往卖古董的经历，沐瑾深有感触——传家宝是不能卖的，否则会造成家庭破碎的严重后果。

接着，沐宣竹从抽屉拿出那装着犀角的雕花木盒，这个玲珑小巧的东西再次出现在面前，那个悲伤的故事又重现脑海。六岁那件事后，沐瑾就没再看到这个犀角，应是爷爷怕她触景生情便将之收了起来。那个嚷着跟爸爸妈妈要犀角的小女孩如今已长大，应该学着对过去拿得起又放得下了。悲伤并不能阻挡对快乐的憧憬，即使人们都是生活在阴沟里，却依然有人仰望星空。沐瑾将思绪抽回，“爷爷，怎么突然拿出这个？”沐宣竹知道沐瑾刚刚走神的原因，却也不点破。“这是爷爷送给你的十八岁生日礼物。《本草纲目》有载:犀角，犀之精灵所聚；《抱扑子》云:犀食百草之毒，及众木之棘，所以能解毒。凡蛊毒之乡，有饮食，以此角搅之，有毒则生白沫涌起，无毒则否，以之煮□□，则无复毒势也；《北护录》云:凡中毒箭，以犀角刺疮中，立愈。由此可见，犀角之用处大矣。虽有夸大之处，也是瑕不掩瑜。”沐宣竹知道这个犀角对沐瑾的感情有强烈的冲击，这是对即将成人的沐瑾的一个考验，或许成人礼应该如此。沐瑾明白爷爷的心意，但一夕之间完全放下对现在的她来说恐怕还不行，她淡淡地应了声：“嗯。”

今夜，平静之中似乎又有些不同。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写够三千字的，结果......玩游戏耽误人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