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1/2)
的确没有多少力气用来发脾气,孟晖被裹得很厚,却渐渐地,周身仿若置于冰冷火海。
“很冷对么?我让你不肯戴围巾。”
“你烦死了。”孟晖头晕乎乎的,嗓子开始烧灼,“你的手太凉了。”
“别说话。”
消毒水的气味,铺天盖地的白。
测温、采血、毫无生机的仪器声、满面疲惫的医生护士。
这里有她厌恶的一切。
孟晖不甘地看看左手,她调快了输液管的速度,药液本来缓缓流着,现在连成珠串一般,好似滴得很欢。
顾沉东将它调回原速:“别玩。”
“谁玩了。”
“你休息会儿。”
“调快一点啊。”
“会痛的。”
“不输液岂不完全不会痛?明明吃药就行的。”
“你别说话。”
“我有灵药的,一颗就退烧。”
“嗓子成小鸭子了。”顾沉东揉揉她前额,眼眶微热,“难道经常吃?”
“不是,我有个……朋友是大夫。你不懂,大部分药水药片全是安慰剂,来都来了,大夫总得做点什么,不能光让回家喝热水吧。”
“不要说话了,全是歪理。”
孟晖揉揉眼睛:“诶,你能不能帮个忙?”
“嗯。”
孟晖说:“帮我买杯咖啡吧?”
顾沉东说:“做梦。”
“我有点困。”
“生病不能喝咖啡。”
孟晖哀叹:“真的困死了。”
“正好闭目养神。”
孟晖掏出手机:“小气,我点外卖,你想喝什么?我请。”
顾沉东无奈起身:“我去买。”
诡计得逞,孟晖抬头看看鼓鼓的输液包,迅速扒下左手背的橡皮膏,正欲拔戳在皮下的针头……一只手,在她即将重获新生的手上,一把摁住了。
孟晖猛抬头,那人穿着白大褂,里边衬着隐隐约约的蓝绿色领口,脖子上吊儿郎当挂了个听诊器,一张面庞说俊美也不为过,可偏偏满目戏谑。
他将她手背翻起的橡皮膏贴好了:“这是在逃谁呢?”
“我去!你怎么在?”
他问:“刚才那人是谁?”
孟晖告饶:“宋山河你可得帮我,我现在必须去加班。回头做牛做马……”
他探探她额头:“你有病吧。”
孟晖试图起身:“没病我来这?”
宋山河将她肩头轻轻一按:“坐下,都快烧成炭了。”
她烧得的确不剩多少气力,孟晖有些想哭:“我真的很多事要做。”
宋山河叹气:“你就是弦拧得太紧,不能松一松?会崩断的。”
“你不也在工作?”
宋山河注视她:“可你看起来十分憔悴。”
“那是,病了嘛。”
宋山河转而一脸八卦:“那人到底是谁?”
“没谁。”
“呵呵,是他。哥看出来了,就是他。对不对?”
“不对。”
宋山河有些不屑:“哼,其实不如哥帅。”
“切。”
“我一早微信就说生日快乐了,你没看吧?”
“我不过生日。”
“你是失魂落魄。哥没说错吧,你那么讨厌医院,除了他,绝没第二人能把你按在这里。”
“得了吧。”
他完全就不理会:“邻居哥哥有没有解释他当年为什么不辞而别?”
“不知道。”
“他编了个什么故事?”
孟晖恼了:“不知道。”
“看来你还没原谅他。”
孟晖问:“你不是去玩了,还说春节回不来的?”
宋山河气死了:“伤心,你根本从来不看我朋友圈啊。早被叫回来了,还玩个鬼哦,天天值班,刚下一台急诊手术,今晚还得继续值。好巧不巧,路过就看见你这只病猫。”
孟晖心思不在此:“山河,你就行行好,放我跑路,回头我请你吃饭。”
“不用你请!哥哥请你,好吧?只要你肯吃,约了大半年,你出来过一次么?一天到晚忙忙忙。”
孟晖说:“我是生活所迫。”
“我不明白,你挣得不比哥多?”
“有什么用。”
“那什么奖,你不都得了么?还缺钱?”
孟晖问:“缺钱你借我啊?”
宋山河想了想:“可以。”
“哎,你别。”
他认真望着她:“孟晖,你是不是遇上麻烦了。”
孟晖摇头:“没有没有,你不是忙?快去忙。”
宋山河不走,反凑近了:“遇上什么麻烦了,你告诉哥。”
目光穿过输液室的门,隐约扫得见那件灰色毛衣,逃跑是来不及了。
自知大势已去,孟晖小声哀告:“回头说,好吧?”
“那好,回头找你喝酒。”
那抹灰色已然近了,孟晖懊恼得鼻子眉眼都皱在一处。
做什么这么大声,好死不死说什么喝酒!
“冰糖雪梨,可能有点烫。”顾沉东从纸袋里拿出纸杯,问孟晖:“你朋友?”
他将纸杯换到左手边,伸出右手:“你好,顾沉东。”
宋山河正欲回以礼节,眼睛滞在对方脸上,竟是走了神,也忘了伸手。
孟晖唤:“宋山河?”
宋山河这才回魂般伸出手:“你好你好,神外宋山河。”
孟晖问:“你介绍科室作什么?”
宋山河笑:“这位顾先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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