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胖子(1/2)
002 一对大胸
徐宝月起初还以为,这是母妃花大价钱请了能人异士来给自己变了出障眼法,想要教训自己任性,谁知道日复一日,她终于发现,这竟是真的。
她是真的遭了天谴了。
日复一日,她但没能变回那个美貌富贵的小郡主徐宝月,还仍然住在那副陌生又臃肿的躯壳里,被人叫着一个陌生的新名字。
神仙降罪,天底下竟有这等怪事,且发生在自己身上,宝月不信也得信了。
就算自个变不回原来的样貌,但只消设法见到父母,十几年相处亲情下来,把话说开,直言自个遭了一通莫名其妙的天谴,父亲母亲又怎会认不出自己?
这般一想,眼下唯剩下的难题,就是回家的路资和过所牒。
宝月未尝受过民间疾苦,将事情想得简单,更有一些和神仙赌气的意思,教你看看本郡主如何排除万难重新归位,于是也没呼天抢地或是一蹶不振,反而用心熟悉起环境来。
这六口之家,有祖母方老太,两个孙女,方雨晴和方又晴,以及嫂子吴二娣,和六岁的儿子方敏。
至于那在家中消失的另一口呢?宝月住了好多天都没见过,据说是这家的长兄方大胜,可惜为人很不长进,游手好闲还养成一副偷鸡摸狗烂赌嗜好,欠了一屁股赌债,躲去外面了,十天半个月不着家。
吴二娣提到这个丈夫,嘴里总能变化多端地一口气喷出洋洋洒洒胜过千字文的各种国骂,句式都不带重样的。
“就当没这个汉子,就当我倒霉,就当守活寡!”二娣原话。
方家有男人等于没男人,好在雨晴又晴两姐妹勤快,嫂子吴二娣精明,一家人沿巷在堂屋外面支起棚户卖自酿的酒,小方敏由方老太太在家带着。
至于方雨晴,用街坊四邻的话来说,就是老天爷赏饭吃,天生一长西施脸蛋。
二姐方雨晴和方又晴同胞姐妹,但样貌性格却天上地下,雨晴生得小家碧玉,圆脸蛋上杏仁眼,笑起来两个梨涡,能叫来沽酒的汉子们看直了眼。
方又晴则又胖又呆,常年干粗活,小时候穿姐姐雨晴退下来的旧衣裳,到了十岁突然长胖,雨晴的衣裳也穿不着,也没得余钱买布,仅有的几身粗布短打,还是嫂子二娣用一篮鸡蛋跟巷子口的裁缝铺换了点布,为她裁的。
而且,不知是否太过自卑的缘故,方又晴的体态不怎么好,很有些驼背。
这会子,小郡主徐宝月正举着小铜镜,竭力地将肩背后压纠正驼背,尝试抬头挺胸——感觉像上了一对大枷。
尤其是前面那一对大胸脯,没有好的贴身小衣穿,仅仅几段裹布来缠,又憋闷,直让宝月透不过气。
胖子的胸和瘦子的腰一般,是不值钱的长处,的确放在这副臃肿身材上不但瞧不出什么美感,更显得累赘。
就不要谈□□两条大象腿了,宝月多看一眼都难受。
就在十几天以前,她还是一个体态纤纤的小姑娘,穿着城中织女绣娘做出最豪华锦绣的衣裳,手里把玩父王征战各处缴获当世最稀有的各种神兵利器,坐在书房的小叶紫檀木榻上,玩玩刀,翻一页兵书,张张嘴,婢子喂一口精致小点心,细嚼慢咽。
这等闲散日子,说没竟没了。
便是这样,心宽的徐宝月转念一想,方家有个铺子,好生干活,藏点私房钱把路资攒齐,好早日回王府。
于是,徐宝月打足精神,在方家酒肆钻进钻出学着干活,成了一个好动的胖子。
方家酒肆所在的常乐坊盛产酒水,但却不是富人区域,贵族们大多住在长安北部的里坊,挨着皇城一圈儿;皇城东西两边那些带“永”字头的,永嘉坊啊,永昌坊啊,住达官;皇城南边含光门外的“兴”字头,兴道坊啊,兴禄坊啊,住贵人;随便一块雕刻长乐未央的瓦当掉下来,都能砸死几个侯爷侍郎。
而长安最东紧邻东市的常乐坊,就是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之地了。而且因为外坊的人进来多是喝酒买酒,于是常乐坊也成了长安城中醉汉老饕最密集的区域。
方家姑嫂在这里开小铺子,主要卖酒,也捎带售卖些面条蒸饼的白面小食,吴二娣掌勺,雨晴跟着在后厨打下手,端盘子就主要方又晴负责。哦不,现在是徐宝月。
这不是什么技术活,徐宝月一下子就上手,菜名花半天工夫记全了。
客人们也觉得新鲜,这小姑娘卖酒跑来跑去,生意忙的时候,翻着跟头来送酒,来去如风。
实在忙得脚打后脑勺的时候,徐宝月还耍把式,十几碗面平铺在双臂上,展开像鸟一样扑簌簌滑进来,在堂中转个圈,那些菜碟飞盘般的嗖嗖各自落到相应桌上,稳稳当当,一样不洒,一件不差。
熟客们皆觉得惊奇,生客们皆觉得赚大了,喝酒吃菜还免费看把式,有的会在临走时特地把宝月叫过来,额外给一些铜钱打赏。
宝月把这些钱都自己装起来,攒路费。
不过前来喝酒的客人,更多的,还是对方家二娘感兴趣。
有天天阴,后院的柴湿不好劈,宝月被二娣叫进去帮忙,雨晴便出得店堂传菜,刚巧有位客人喝醉了,对雨晴言语调戏,甚至发展到拉住不放,要雨晴陪着坐在同一条长凳上。
徐宝月刚好出来,一看场面,光天化日,这还得了,一脚勾起长凳打翻客人,将人按照地上乱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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