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2)
从华灯初上到第二日的晨曦交替,云之在东平王府度过了整整一个日夜,几乎没有合眼。
他负手立在庭院里,看着天边泛起晚霞的粉色,浮云溶溶,汇于一弯新月的四周。春日的晚风诈起,卷携着花树上的花瓣,拂过他的眉眼。
云之在庭院里,静立了片刻,转身回到房中,换好宦官的服饰才重新走了出来。
府内的老仆在看到云之这一身装扮时,连忙迎上前去对云之说道:“郎君容颜气度绝世无双,即便是混于泥土之中,也难掩其明珠之辉。”
自从昨夜与东平王那小童对弈后,整个王府似乎是在一夜之间就将他奉为了贵客,待他皆是礼数周全,有求必应。
这种和谐到有些诡异的氛围,非但没有让他感受到放松舒适,反倒是令他处处留意,更加拘谨小心了起来。
不久后,高俨穿着朝服来到云之面前,就在云之准备行礼的时候,他却是一脸不耐,冷冰冰地对云之道:“行了,这些俗礼你还是留给东宫那位储君看吧,我现在带你去见皇后,走。”
云之弯着腰,低下头,跟在高俨身后出了东平王府的门。
此时马车就候在府前,高俨走到马车前回头冲云之丢来个眼色,示意他上前伺候,云之心领神会的走上前,趴在地上,让高俨踩着他的背脊蹬车,高俨年幼,身量虽高,却没有几斤重量,加之他似有武功傍身,动作迅速灵便,所以云之并不觉的吃力。
马车慢慢悠悠行着,路人见之纷纷避让不及,高俨端坐在车上,掀开车帘对一路跟着马车走的云之说:“出了王府,人多眼杂,方才的事,委屈你了。”
云之低埋的脑袋摇了摇,表示无事,并不多言。
当马车行至宫门前却全不做停留,而是长驱直入时,云之才真正领教了这小童的权柄究竟有多大,皇帝对这个孩子又宠溺到了何种地步。
就在马车平稳前进时,忽然从不远处走来十几名士兵,由一位身穿朝服,风度翩翩的男子带领着朝这边走来。
马车在狭长的过道里被逼停,云之淡淡扫了一眼那位带头的男子,再一次低下头,看似恭敬地立在那里。
驾车的车夫直着身子,有些不满地问道:“对面是何人如此大胆,连东平王的车架也敢拦,不要命了吗?”
为首的朝服男子走上前,向马车行以大礼,高声道:“下官和士开,拜见东平王殿下。”
高俨掀开车帘,望向对面的和士开。
这和士开生的唇红齿白,对谁都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就像笑不要钱似的。高俨年龄虽小,但也知道这和士开不仅笑的像只狐狸,那心思也跟狐狸似的,你永远不知道他在算计些什么,反正看上去就不像什么好人。
可他的父皇偏偏就吃这一套,对于和士开的宠爱要比对他母后还多,这令高俨心中颇感不快,高俨斜睨着和士开,有些厌恶的说道:“还真是巧,在哪都能遇到和侍中,若这样再多来几回,孤都要怀疑,和侍中是不是能目观百里,走哪都能被你撞见。”
和士开扫了一眼高俨的马车以及他身边的奴婢,笑吟吟地作揖道:“殿下说笑了,只因中宫凤体有恙,大家担心中宫凤体,但政务繁忙实在抽不开身,这才让下官代替他去探望探望。”
云之的唇角扬起少许,心道:高湛果真准许和士开随意出入掖庭。
云之越想就越觉得这位皇帝实在是可笑的很,让外臣随意出入后宫,这和引狼入室有什么区别呢。
高俨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自己的父皇根本不会去关心母后,更别说是特意命宠臣前去探望了:“哦?那和侍中这是刚从皇后那里出来了?”
和士开道:“是,正要回去向大家复命。”
高俨又问:“那皇后可还安好?”
和士开道:“中宫已无大碍,还对下官说,她已好久不曾见到殿下了,很是挂念,让下官得空时替她向殿下转达心意。”
高俨身体前倾,眨着眼睛,一脸疑惑,似乎没能完全理解和士开的话,故意问道:“皇后当真这么说?”
和士开依旧温文有礼的说道:“正是,所谓母子连心,中宫时时刻刻都是念着殿下的。”
高俨心中冷笑,和士开说的话,他能信就见了鬼:“唉,孤这个母后呀,怎的记性越发不好了,孤这前日才去给她请过安,她怎的就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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