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生日派对（1/2）

第2章生日派对

爸爸的工程刚结完尾款，妈妈喜笑颜开，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还买了一匹棉布。生活若有丝毫的公平和眷顾给她，她相信她定是一个温婉安顺的女人。她想她的母亲。

她观察她的母亲，一个女孩的成长是从模仿年长的同性开始的。她学她留长长的辫子，学她穿高跟鞋，学她穿裙子，学她抚摸自己的脸。她应该是个失意的女子，有时候她如是想。

生活的不如意，琐事缠身，就算是再有闲情逸致的人，也会磨砺得争强好胜，锱铢必较。

那匹棉布最终做成了苏未的一件衬衫，爸爸的一条裤子，她和妈妈并没有得到任何。

是到后来，她已经长大到了约会的年纪，才第一次向妈妈申请一条新裙子。

“你想穿着裙子骑自行车吗？”

“苏未可以载我去，回来的时候宋杰同学会派司机开车送我的。”

“怎么可以这样麻烦人家，自己能做的事情就自己做。”

妈妈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这也是她自己的人生写照，她从来将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承担，所以一生都在背负。她的冷静能干，要强自省，无论在操持家事，养儿育女抑或维持邻里间关系上，都是她最重要的模仿对象，是她终生学习的榜样。

可是某种程度上，母亲并未接受她作为自己的影子的方式出现，对于她给予的是更多的爱抑或恨，她并不完全得知。

她好强的一生，让身边的人显得毫无用处，甚至疏远不敢靠近。

妈妈有个很美的名字，叫柳美玲，爸爸年轻时总是美玲美玲地腻歪称谓她，只是在历经数十年的柴米油盐生活琐事之后，这两个不再年轻的伴侣留给彼此更多的是沉默。她时常问苏未对于父母婚姻的看法，因为自小在这样的家庭长大，她时常觉得自己对婚姻认知的不健全。

她谨慎内敛，凡事小心求证，做任一事都不敢肆意造次，不敢乖张忤逆，甚至即使做了什么也不想让世人得知的心态。这样，她并不觉得自己的人生应该有多大的向往或追求。安安分分，规规矩矩，如果人生是有公式代入的，那她定会按着那个公式循序渐进前行。

18岁，她第一次约会，宋杰追求她做朋友追了快两年，高中就要毕业了，她才拒无可拒答应去参加他的生日派对。

苏未载她到公交车站，要转两趟车才能到达生日派对所在的豪宅区，门卫还要登记才能让她进去。她穿着一件苏未穿小的蓝色衬衣，以及向妈妈苦苦求来的一条新裙子，和一双洗旧了的白色球鞋。当她以颤颤巍巍的姿态站立在这场豪门盛宴的门口时，她甚至来不及关照一眼自己的不协调，尽管在在场所有人的眼里她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此刻映入她眼帘的只有一屋子的金碧辉煌，是只有在电视里才看到过的奢华富丽。

以至于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她时常有梦见这样的场景，穿着一身素色的自己，独自孤零零站在一场声势浩大的纸醉金迷世界的门口，而她被拒绝入内，虽然她眼前的一切是那么雍容华贵，美好绚烂，好像伸手就可以触碰，可是一扇她始终无法接近无法走进去的大门，让她清楚明白这一切都是海市蜃楼，不是她能够拥有和控制的。

正发愣，人来人往的大厅中有个熟悉的声音向她传来，“苏子正，苏子正，”热情少年的笑容爽朗明媚，她看他真像是一个标准的富家公子哥。从小衣食无忧，顺风顺水，兴趣爱好广泛，友遍天下，学业只是增色品，从来都不是他的唯一途径，身边只有美言柔语，从来不知道人心险恶。她想如果苏未从小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是不是也会长成这样的性格，拥有这样的生活。

她多希望苏未的人生充满温暖和阳光。

宋杰被他的朋友前拥后簇，艰难伸出一只光溜溜的胳臂冲她挥舞，“你自便，我去泳池，你有什么事来找我。”

她想回答句什么，但渺小声音怎样盖过他们十几人的欢呼吵闹。

她泄了气，侍者适时向她递来一杯饮料，红红绿绿的，她从来没见过，也不敢贸然询问，胡乱喝了两口，躲到角落的沙发里小憩。她低头看着眼前五光十色旋转的灯影幻象，耳边传来现场乐队的生动演奏，她那样专注，却也听到周围几个穿着明艳的年轻女孩针对她的嘲笑声，她被邀请但又被单独抛下，此刻尤其显得寒酸弱小。

似乎过了许久，乐队已经演绎了三首完整曲子，舞池内的男男女女都换了好几批，终于有一个人站在她跟前搭讪。

“小姐，是否需要饮料？”

原来是侍者，“不用了，谢谢，”她抬头回话，只见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带着眼镜，文质彬彬，却穿着笔挺西装的青年。她不禁心内颤动，一下子不知道如何招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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