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2)
临安城内最近出了一件事儿,卢家的大儿媳妇刘氏把自己的小叔子卢仲年给告了,罪名是强占田地,占的是谁的地呢?就是他哥哥卢伯生的地。
卢伯生三年前已作古,刘氏年纪轻轻就做了寡妇,外面的人都以为她必定耐不住寂寞,都等着看她闹出什么丑事。这刘氏也果真不安分,自此抛头露面,说是帮着卢家料理酒楼的生意,那酒楼是卢伯生生前经营的,丈夫去后不知道刘氏使了什么手段把这桩产业给接过来了,卢家的大人居然也不管她,听说卢仲年对此颇有不满还去大闹了一场,当着刘氏的面大骂她无德无才,估计两人就是自此结下了仇怨,这刘氏的性子也不是好惹的,听说在酒楼里和人谈生意就敢拍桌子,喝起酒来比男人还爽快,这样的女人·····若说谁敢占她的便宜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卢仲年跪在公堂上,头也不敢抬,既恨又怕,恨的自然是刘氏这个歹毒的妇人,怕的·····是他的确占了他哥的地······,可这地本就是他卢家的,凭什么要给刘氏!他哥已经不在了,按他想应该赶这刘氏回家,再也不准她进门,这个女人就是来克他们卢家的!
卢仲年这边正胡思乱想,上头县令将惊堂木一拍,周围衙役齐声呼喝,顿时吓得他又神魂又散了三分。
县令喝问,“堂下跪着何人?”
卢仲年抖抖索索说不出话,刘氏高声答道:“禀大人,民妇刘秀玉状告卢仲年。”
县令又问,“告他何事?”
刘氏看了一旁筛糠似的卢仲年一眼,“强占田地,还有意抢我的家产!”
这毒妇!颠倒黑白!卢仲年大喊,“大人我冤枉啊!”
县令将惊堂木又一拍,\"肃静!\"
师爷将刘氏的状纸递过来,又低声和县令说了几句话。
临安县令方守成,上任临安才一年有余,这刘氏的名声他也有所耳闻,也曾亲眼在酒楼见她,确如传闻一般,举止粗俗,轻佻无礼,她来告状,还告的是自己的小叔子,家丑外扬,只怕今后更会惹人闲话。
方守成将状纸放在一旁,先看卢仲年,他畏畏缩缩,神态心虚。
“卢仲年,本官先问你,卢伯生在南郊的三百亩地和一处庄园,是不是在你手里
卢仲年犹犹豫豫,答道,“是····是在我手里·····”他是不是应该抵赖?
方守成又问,“这些产业原本可是刘氏在管?”
卢仲年答,“·······是········可是,这家产原本就是我卢家的!”
刘氏在旁道,“我与伯生成亲时,伯生便将这些家产给了我,地契田契我都收着在,谁知前几日我派去看屋子的人,被小叔的仆人打了出来,还说这些已归了他,我几番恳求他都不肯归还,还蛮不讲理羞辱于我,无奈之下才只能将他告上公堂,求大人公断!。”
方守成瞪了她一眼,斥道:“本官自会查明,妇人休要多嘴!”这刘氏善辨狡猾,在这公堂之上也这般不知礼,实在令人厌烦!
刘秀玉低声答是,见这方县令把头一扭,像是跟她有仇似的。
她何时得罪过他?每次他上酒楼吃饭她都给他打了个八折还赠一壶好酒呢。这人吃完饭就骂娘啊!喂不饱的白眼狼!
这案子审起来是真快,卢仲年被官府的威风吓破了胆,问什么答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他听说刘氏在南郊的田地和庄园,心里不平,媳妇儿又在一旁煽风点火,他一上头就叫人去把刘氏的人打了一顿,刚开始不过为了解气,等刘氏找上门来,她要是给他认错服软兴许事儿就算了,可她理直气壮,上来就把他骂了一通,直骂的一文不值,说他比路上的狗屎还招人嫌,卢仲年一气之下,就把她赶了出去,还让人去告诉她南郊的田地归他了,卢家的资产她一份都别想得!
卢仲年争辩,“她已不是我卢家的人,我哥也不在了,那些田产地产都该还回来!”
方守成心底对这卢仲年顿感鄙薄,这刘氏就算千般不好,可毕竟为他哥守寡在,卢家父母没将她送走她就是卢家的人,卢仲年无非是眼红他哥的地,又见刘氏一个女人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她,没想到这刘氏胆子大,也不怕丢脸,直接把他给告了,这才慌了。卢仲年也自知不占理,所以才如此心虚。
刘秀玉就看那方县令一脸威严,说话声在这堂上炸雷一样,卢仲年被审的脸上的汗哗哗的流,人也跟跪不稳似的,一阵阵的想往后栽。
这人,好大的官威。
“本官命卢仲年将刘氏的田产和地产悉数归还,以后不得再去寻衅滋事,若再有下回,到了这堂上先打你二十大板!”
卢仲年被二十大板吓得脸都白了。
刘秀玉心里正乐的不行,哪知道这方县令话锋一转,说道,“刘氏,你身为女子,本该待在内院,侍奉公婆,偏偏要在外行走,惹得闲言碎语不断,自找麻烦,本官盼你以后行事做人都有所收敛,再把这些私事闹到公堂来,休怪本官下手重惩,以儆效尤!”
方守成心里还是怪这刘氏为人太横,听卢仲年的话,她根本就是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这事明明可以请卢家父母来调解一番,她非要告到衙门来,就是想看这卢仲年吃个亏丢个脸,这种女子怎会被人欺负了去!她不去动歪心思欺负别人就不错了!如此胆大,却没人约束,以后不知还会闹出什么事来!方守成作为父母官,自认为对这一方百姓有责任,临安民风算的上淳朴,可万不能让这么个女子带坏了此地的风气!
刘秀玉莫名其妙挨了这一通训斥,虽则赢了官司,却也乐不起来,那个方县令话里话外都是看不起她的样子,倒像是她做了什么伤风败俗的事一样!不就是出门多了些,见人多了些,可要开酒楼怎么可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这些男人,就是见不得女人也能做男人做的事!
卢仲年一样,这方守成也一样,读了再多书也是白读!
刘屠户割下二两肉包好,递给邻街的周铁匠家的,那长舌妇人接了肉却不走,还在这儿喋喋不休。
“听说你家玉儿把她小叔子给告了,啧啧,她一个女人也敢上衙门,那些官老爷没把她屁股给打开花?”
刘屠户人老实,听了这种话也不会回嘴,只低头不理人,还是刘秀玉的娘冲出来,冲那妇人呸了一口,“滚滚滚!站在这儿挡我生意,有屁回去对着你家的放去!”周铁匠家的怏怏离去,嘴里还骂,“这泼妇,怪不得教出那种女儿·······”
刘秀玉刚到娘家门口,就看见她娘又在骂她爹。
刘屠户虽是杀猪的,长的五大三粗,可人,按他媳妇儿朱氏的说法,那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
所幸他还有一些长处,疼媳妇儿疼孩子,不花天酒地,不乱花钱,没有什么花花肠子,朱氏说什么他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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