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2）

温念

美院美术系的阶梯教室内座无虚席。

高教授的讲座，讲西方美术史。高教授留法归来，对西方美术史颇有研究，课讲得生动而幽默，很多外校的学生慕名而来听他讲课。

课讲完了，教室内掌声雷动，我整理好笔记本准备撤。邻座的小溪叫住我，扑扇着一对大眼睛说，别着急走，有个事问你呢，想不想去做家教？小溪是美术系的大二学生。

我连连点头。难怪一大早左眼一直在跳，原来好事将至，正为下个月房租发愁呢，这下有着落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小溪简直就是我的幸运女神。我转身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熊抱。

“教一个五岁的小女孩画画，每周一节课，家里超有钱，酬金丰厚，如果想去的话，我把联系方式给你。”

真是天上掉馅饼，傻子才会不赶快张嘴去接。不行，这馅饼来得有点意外，我得先来个深呼吸，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我哼起了小曲：“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我这人心情高兴了喜欢唱歌。

小溪看到我眼里的惊喜，顿了顿说：“瞧你那点出息，先别高兴太早，告诉你，去了几个面试的，人家一个也没选上。”

说完，小溪落寞的看看我。看情形，她应该是那“几个”没选中的人中的其中之一，我不能多问，问多了怕她没有面子，朋友之间该给的面子是要给的，更何况小溪有恩于我。

我叹口气，像泄了气的皮球，还没完全鼓起来呢，一下子又瘪了。

“也许你可以去试一试，万一选上了呢？”小溪笑着安慰。

我运气向来不好。买彩票从来没有中过，也从来没有捡过面额超过十元的人民币，怎么可能被选上？再说了，美院的“正牌”学生都没选上，我是个编外的“蹭课党”，想想都觉得没门。我心里已经打好了退堂鼓，无奈“酬金丰厚”四个字，真是太有诱惑力了，让人欲罢又不能。犹豫一番后，我决定去试它一试。

“宜早不宜晚，要去早点去哦，我只能帮你帮到这儿，后面看你的了。”

小溪话音未落，我飞快地朝公交车站跑去。机会难得，其实，不管酬金丰厚与否，眼下我都特别需要这份兼职。

“先打电话约下。”小溪在身后叮嘱：“记得要说你是美院的在校生，人家不要外面人……”

小溪真够意思，帮了我不少忙。我在美院蹭课的课程表是她给的，蹭过课的人恐怕都知道，蹭课，课程表必须要有。美院的学生大多高傲冷漠，瞧不起蹭课的社会人，不会轻易把课程表给外人。小溪是个例外。遇到特别尽忠职守的保安小溪还得想办法把我弄进学校，美院的门不是谁想进就能进来。每次进不去给小溪打电话，她屁颠屁颠的就出来了。对保安说我是她一个宿舍的。保安问她，你们宿舍的人怎么每次出来不带学生证？下次不让进。小溪陪着笑脸说，大叔，下次一定。下次常常有。

等我哪天发了大财，一定请小溪吃大餐。

郑正秋

今天忙得昏头转向。

上午和北江市城市公园的甲方代表签合同，中午陪规划局领导吃饭。下午回到办公室，正想靠着大班椅眯一小会，秘书推门进来，提醒开会的时间马上到。

我一拍脑袋，猛然想起，中天项目的方案研讨会定在下午开。

这世间，打工有打工的苦，老板有老板的苦，不在其位，不知其苦。不做老板，不知老板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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