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下）（1/2）

那年正好元宵节跟情人节在同一天。晚上，许棠跟许妈吃过元宵，窝在沙发上看元宵晚会。

谭烁打电话来的时候，许棠正在看小品，她笑倒在许妈怀里接了电话。

谭烁说：“棠棠，在家呢？”

许棠压着笑说：“嗯，对啊。”

那边谭烁没头没脑又说了句：“我也在家呢。”

“哦。”许棠眼珠子还黏在电视上，没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

等了半晌，谭烁才又慢慢悠悠地说：“那，祝你节日快乐啊。”

“噗！”许棠看到好笑处忍不住哈哈笑了两声，回了他一句“你也是啊”，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许妈抱着笑得东倒西歪的许棠，随意问了句：“同学嘛？”

“嗯......”许棠闻言突然有点儿心虚，她抬眼瞅她妈妈，小心翼翼地说，“一个学长。”

“男的呀？”许妈惊喜地低头，“问候你节日快乐？”

“是啊。”许棠说。

“他就只给你说节日快乐，没有说其他的嘛？”许妈诧异追问道，“他什么意思啊？”

“啊？他还要说什么呀？”许棠一头雾水。

许妈拍了她脑门一巴掌，怒其不争：“今天又是元宵节，又是情人节，他到底是问候你哪个节快乐，区别很大的呀！”

许棠怔怔地“哦”了一声，手心里捂着手机，想回拨电话打过去问问清楚，又不好意思。

她一直抱着手机，等时针跟分钟重合在十二点上，进入了情人节的下一天，这才怏怏地翻了个身下了沙发去睡觉。

之后没两天又开了学，听说为了错开车间的使用时间，大二建筑系提早了一年去金工实习。

而大一这学期则加了建筑制图基础课，许棠简直焦头烂额，她图画得慢，为了赶在熄灯之前做完作业，经常整个宿舍的女孩儿帮她一起做绘图。

一来二去，许棠实在不好意思，干脆把作业堆在一天里，背着几罐咖啡去了通宵设计室。这会儿开学还没多久，课业不算繁重，通宵设计室里就她一个人。

许棠铺了一桌子的图纸跟画具，画两笔抿一口咖啡，祸害地连带她的味蕾也跟着一起痛不欲生。

一张图纸没画完，谭烁突然进来，手上也拎着一套画图工具。

“你也来熬夜画图啊？”许棠让咖啡苦得舌头都大了一圈。

“我还需要熬夜？我来陪你画图啊！”谭烁没好气地在她旁边坐下，扭头理所当然地训斥她，“女孩子不要熬夜，会变丑。”

“变丑你可以不要看嘛。”许棠脑子没转过来，又困得人都有点儿傻，快人快语道，“你为什么要来陪我啊？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室友看到你啦。你说你，怎么那么笨？这才大一，你就需要熬夜了？”谭烁取了几张她的图纸，铺开了工具，挑了支削好的笔，避重就轻地回了她两句，拿笔敲了敲许棠的头，说，“你看我画，我给你讲。”

“哦。”许棠点点头，趴在桌子上刚看着他画了两笔，脑袋一歪就睡着了。

谭烁转头，又好气又好笑，嘴唇轻轻在她发顶吻了吻，带着笑意轻声说了句：“笨。”

许棠一觉睡到后半夜，揉着眼睛醒来的时候，谭烁自己也趴在桌上打盹儿，他已经把作业全部给她画好了，还细心地在另外一张空白纸上，给她列了每张图纸的画法详解。

许棠坐着也不敢动，心底猛地涌出些许悸动，盯着他的脑袋傻笑了两秒钟，趴倒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谭烁已经不见了，许棠收拾了东西去上课，路上给他发了条短信说要请他吃饭，谭烁迅速回了条：“不——要！”

许棠条件反射地回头，生怕身后站着那位爱看热闹的教授。

一大半学期就这么过去，谭烁他们班一直泡在实习车间，许棠有时在食堂碰到他，便会打个招呼，偶尔也能收到他的短信，问她有没有听不懂的课，再多的，也就没什么了。而许棠，也终于迎来了第一个小案例设计作业。她在设计室画完了手绘部分的图纸，又在宿舍熬夜完成了需要软件绘图的那一部分，凌晨四点拿着U盘翻门出来去打印店。

学校里的出图室每到临进学期末那一个月，都会有人值班通宵打印图纸，学校也知晓学生们的拖延症已经登峰造极，不到最后该交设计作业，都不会刻苦用功。

许棠到出图室那栋楼的时候，队伍都排出了楼外，五月初的凌晨还是挺冷的，许棠穿着短袖短裤，站在队尾冻得瑟瑟发抖。

她前面的男生突然回头，惊讶地“咦”了一声说：“谭烁家的棠棠？”

许棠抱着胳膊仰头，身前是那时候跟谭烁一起做小组设计的学长，学长上下打量了她一打量，笑道：“你是不是很冷啊？”

许棠跟他问了声好，点了点头：“我第一次半夜出来打图，不知道会这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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