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亲(1/2)
傍柳垂杨,锦绣满城,人烟浩闹,铺席错落,酒馆茶坊参差林立,御街两廊下搭着各式彩棚,或演百戏或耍奇术,乐声与山呼声嘈杂数十里。
这是四国中最繁盛的城池。正是季春之初,祈雨之祭已过,姜国鄢都依旧是一片欣荣之景。
九桥街上有一小厮正在铺子前细细查看找零的铜板,嘴里喃喃道:“十个,十一个,十二个,十三个......”店家见他如此,也不耐烦,摆摆手道:“您放心吧,老朽摆摊儿那么多年,找钱从未错过。”小厮有些赧然,挠了挠头,憨笑着道了声叨饶便转身跑上对面珠帘绣额的酒楼。
景鲤静静扶着乌木栏杆远眺,春日和暖,他只着了件茶白色深衣,风牵袖角,衬得他愈发爽朗孤直,引得近楼的伶妓不住招唤。身后小厮气喘喘地复命,景鲤回身落座,命其将所买之物摆好后退下。
对面之人递来茶盏,景鲤恭敬接过,只听那人说:“这鄢都的姜虾、酒蟹最是美味,食此,还是黄酒最相配。”说着一边举箸取食,一边急呼小二换酒。
景鲤微抿了口茶,便搁了盏,向对面享受美味的老人说道:“鄢都街景繁盛,与长安大不相同,可见姜国果然富庶。”
老人咂了口酒,舒眉道:“那是。雍、姜、随、朔四国中,姜国偏安南域,驰道水运四通八达,百姓们好经商,确比其余三国富有些。不过,这街景已不如数十年前了,我为使臣观姜王践祚大典时,鄢都可比如今热闹的多。可见姜国不如往日了。”其言语中颇有思旧之意,景鲤浅笑:“大人酒量过浅,这是又醉了。”
陈仪听此话,不再言语,皱着眉头盯了景鲤好久,才慢吞吞吐出一句话:“鲤儿啊,我王是明君,大雍王霸之日不远,你我皆望得见。如今朝中权臣已清,内政安稳,待到雍姜二国联姻联盟,外敌也算少了一个,如此,还怕什么?你,你说呢?”
景鲤见陈仪似有微醺之意,便未搭话,只在心底暗暗思忖。大雍不可能永远龟缩于西隅,历代君主均有出关逐鹿中原之意,眼下三国合围,东进困难重重,与姜国和解势在必行。他作为雍使来姜,已在鄢都待了数十日,前几日姜国嫡公主的及笄礼上,其余二国亦各有使臣前来,求娶之意不言而喻,姜国与其余二国无论哪一国结亲,其结果都对大雍不利。他执杯远望,目光掠过街市看向峻桷层榱的姜宫,明日之会不知结果如何。
姜国如今的王上昭垣,已做了二十年的国君,宽厚温敦,算得上是个守成明君,因此在听了大臣们连续数天的朝堂争执后也未生气,在如今这个节骨眼儿上,公主的婚嫁已然不是王族家事,故而姜王在左右摇摆徘徊逡巡了许久之后,才决定接见雍国的使臣。
春风和煦,景鲤跟在引路寺人身后,绕过桃红柳绿的琼苑,老远就望见正端坐于临水台上的姜王,宫人正鱼贯而至布置宴席。景鲤正了正衣袍,待传召后方登阶谒见,他昨日从姜宫得到的消息,姜王对联姻确有摇摆,今日召见他定是要做决断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昭垣坐于主位上细细打量着素袍玉冠的青年,轩轩韶举,风仪朗润,果然如传言般是个少年名士,雍国用人之术确实高明。景鲤敛衽长揖,朗声道:“雍使景鲤拜见姜王。”
姜王方振袖道:“外使不必多礼,让你在鄢都滞留数日,是姜庭无礼了。”
“无妨无妨,好事多磨嘛。”景鲤笑着落座,顺便暗暗探看,席上除了姜王,只有姜的令尹昭琮和负责邦交的左尹公孙衡,还好还好,“我王的符节想必姜王已然阅过,外臣此来,为的是两国联姻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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