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南巡(1/2)
春末夏初的季节里,越往南方走,越是容易赶上下雨。沈宣的车队已经不止一次地被迫停住了。
也当是让自己出京散散心,沈宣接了圣旨南巡。
安陵一带屡屡上书,说今年江水泛滥更严重于往日,灾情紧急。
朝中新旧两代更迭,在这个需要露脸的关键时期,自然没有什么官员愿意被外派。沈宣此时变成了再好不过的人选。
除了他的护卫之外,与他同行的还有严华。
虽然已经升为正四品武职,严华仍然对沈宣毕恭毕敬,甚至同行时以下属的礼仪相待。
沈宣此时身体并不是很好,也只能在马车里坐着,听着外面大雨声铺天盖地。
“久容,谢凡是谁?”夏柏洲那天的问话似乎还在耳边。
“他……只是一个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吗?你重伤昏迷的时候,也在叫他的名字……”
沈宣忽然觉得心中有些郁塞——
他讲起洛县之事时,不知为什么刻意略过了谢凡的事,或者说谢凡那种随心所欲的任性,恐怕就算是他讲出来,夏柏洲也不能理解、不会相信。
可是他知道,那夜里与他近在咫尺的夏柏洲,必然是听到了他高喊谢凡的名字。
而亲眼见过那一夜超出常人想象的诡异之事后,皇上对于谢凡的关注,让他总觉得哪里有些别扭。
见他沉默,夏柏洲也没有追问,只是坐了坐便离去了,这又让他松了口气,暗自嘲笑自己真是越来越多心了。
果然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吗?
“沈侯,听人说前面郡县的雨水更大了,要不要先往西绕路?那边听说没有在下雨。”严华在马车外问他。
“好,绕一下吧。”
听到他们的对话,当地的引路凑了过来,说道:“侯爷,小人斗胆说一句话,现在这个时候恐怕不方便绕路。”
“怎么了?”
“侯爷有所不知,据说前一段时间西边山里不安宁,天崩地裂一样,那边的人都迁走了不少。当地老人说这是有什么东西在渡劫呢。”
“一派胡言,”沈宣失笑:“恐怕不过是地龙翻身,这种事哪用得着大惊小怪,绕路,否则恐怕要耽搁更久了。”
引路拦了几次,最后还是严华训斥了他一顿,他才讪讪地离开,不情不愿地引着队伍向西边的官道走去。
西边果然没有下雨,晴朗得令人怀疑之前的大雨都是假象。
这边也的确是多山地带,地况并不像东边那样平坦好走,甚至有些时候沈宣也不得不出了马车,待众人将马车拖过去之后,再坐上去。
就这样停停走走了三天多时间,终于是要开始回归到正道上去了,众人被大雨浇得郁闷的心情也都好了起来,虽然走的是山路,却比之前多了说笑。
“侯爷,”那引路为了证明自己之前并没有说谎,此时也大着胆子在马车外陪着笑说道:“咱们现在走的这个山脚,再后面的那个山,就是小人之前说的地方了。”
“什么地方?”引路不说,沈宣都已经忘记这个事了。
“就是之前不安宁的地方。本来那边也零星有几户,但据说那边本来就容易出些古怪的事,几个月前那山里突然像炸雷了一样,就再没人敢住在那里了。”
沈宣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他们处在山脚下,连面前这座山的全貌都看不清楚,更别说看到后面的那座了。
沈宣也不去跟他争辩什么真假,只笑笑答道:“原来如此,赶路要紧……”
忽然间他的身体陡然一颤——又是那样微小的一瞬间,他胸中涌起一股莫名怪异的感觉。
“停车!”
周围人都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这一路上,这位尊贵的侯爷从来都是轻声细语不急不躁,从来没有像这样大吼过,还真是把他们吓了一跳。
“沈侯,怎么了?”严华连忙打马上前问道。
“严华……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在叫我?又来了!”这一次沈宣可以确定了。
这感觉又熟悉又陌生。
从很早前他收下玉铃后,他就时不时能听到别人听不到的玉铃声,而在跟谢凡在山中住了三个月后,玉铃声消失了。
可现在这种感觉,却是像极了回上都前的那一夜。
“沈侯,你是不是太累了,我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
沈宣的手捂在胸口,抓着自己怦怦乱跳的心,心里一个声音让他继续赶路不要回头,但另一个更大的声音却让他鬼使神差地下了车。
“沈侯,你要去哪里?!”严华连忙下了马一把拉住他。
“严华,别拦着我……我有事去做。”沈宣甩开了严华的手,脚步不由自主地向一个方向走去。
“沈侯!沈侯!那边是山壁!”
沈宣此时的样子有些可怖,让人一时半会不敢去阻拦他,严华正在犹豫中,忽然觉得衣襟被人拉了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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