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国丧（1/2）

嬴渠梁说着，竟然甩开众人的搀扶，竟然出奇的精神矍铄，大踏步的踩着函谷关的台阶，拾级而上。步伐显得格外轻盈，大有一副大病痊愈的势头。众人大喜，连忙跟随嬴渠梁一起踏上函谷关。

而卫鞅则是心头一震。

卫鞅心里明白，嬴渠梁如此这般景象，根本不是什么大病要痊愈的征状，那分明是：回光返~照！

众人伴随着嬴渠梁，登上巍峨-的函谷关。

此时此刻，夕阳西照，天边和地面，呈现出一道耀眼的金色分割线。贺兰山脉和崤山山脉，被金色的阳光镀成了一道金边，烁烁生辉，金色夺目。

雄关万丈，山脉之下，旷野万里无垠。一条大河，浩浩荡荡由北向南而去。炊烟暮霭，金雾升腾。天地之间，辽阔无边。一眼望去，穷目万里。

一副波澜壮阔的山河图，尽收眼底。

嬴渠梁手扶着函谷关的箭垛，狠狠的咬着牙，眼中热泪盈眶。

他仿佛看到了大秦的黑旗，从函谷关而去，如同黑色的潮水一般，淹没魏国，淹没赵国，淹没楚国，淹没韩國，淹没齐国，淹没燕国，淹没周室。

天地之间，全部都是大秦的黑色旗帜，插遍这大好河山的每一寸土地。大军东进，三千里之外决雌雄，一鼓战而定中原天下……

秦孝公深深的叹息一声，苍天呐苍天，假使再给我嬴渠梁二十年岁月，嬴渠梁，当金戈铁马定中原，结束这兵连祸结的无边灾难，还天下苍生以安居乐业。

何天不假年？竟使嬴渠梁并吞荒，囊括四海，包举宇内席卷天下之雄心，竟化做了东流之水？上天啊上天，你何其不公也……噗……”

嬴渠梁一道血箭，顺着他的嘴巴，顶着金色的残阳，平窜三尺，洒向函谷关顶的天空，如，一片血雨……

“君上！”

“公父！”

嬴驷和卫鞅，一起扶住倒下来的嬴渠梁。

嬴渠梁睁开眼睛，伸手拉住商鞅，粗重的喘息着，“商君呐，我的商君啊，嬴渠梁先去了。此生怕是再也无法与君并肩为战，实乃临终大憾，好想，好想与商君一起回到那一天，你我君臣，肥羊炖，苦菜，秦酒，畅谈三天四夜，不知疲倦……那是嬴渠梁今生最痛快的日子……商君呐，我舍不得离你而去呀……商君呐……我的商君啊……”

嬴渠梁的眼睛闭上了……

抓着卫鞅的手，松开了……

……

“公父！”

“君上！”

周围的所有人，全部都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哀嚎之声，响彻函谷关。

唯一没跪的，只有卫鞅。

卫鞅两眼发直，喃喃道：“公如青山，我如松柏。君上，卫鞅，会替你看好秦国……君上，你走不动了，臣，背你下山。”

卫鞅把嬴渠梁的身体放在自己的背上，一路，背下函谷关……

周围臣工和函谷关将士一齐肃然跪倒。

城头两排长长的号角面对苍山落日，低沉的呜咽着，嘶鸣着。

公元前338年，秦孝公嬴渠梁逝世，薨于函谷关，时年45岁！

三天之后，国君新丧的消息，传遍了咸阳城。

整个咸阳城，整个秦国，都陷入了无边的哀恸之中。没有人指使，也没有人命令。几乎所有的民众，全都自发的组织起来，不管男女老幼，不管大人小孩儿，全部都头顶披麻，举国同哀。

在嬴渠梁出殡的咸阳大道上，人们自动排成了两排，矗立在道边，人群绵延数十里，人山人海，望不到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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