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chapter 76(1/2)
黄卉不甚熟练地翻过两个她那么高的墙,笨拙地落在地上,她忙往前爬了几步躲到一棵大树后,警惕地望着外面,虽说这里是监控死角,也不怎么会有人来,但她还是不敢掉以轻心,眼睛快速地扫了一圈,确定短时间内不会有人来之后,咽了咽口水,冲到邻近的一棵大树下。
树下,一个穿着女佣工作服的人背靠树干半躺着,她眼睛紧闭,显然已经昏迷。黄卉躲到树后面便开始脱衣服,接着快速解开昏迷之人的衣服穿上,她站起身后不适地拉了拉,往左右看了看,快步向院子正中的气势恢宏的房子走去。
这时,侧门突然打开,一个穿着比女佣工作服高级一点工作服的女人走了出来,她一看见黄卉过来便开始破口大骂:“你这臭□□又偷懒,不想干了啊?不想干了就滚,占着个屎坑什么也不干,你以为罗家的饭就是那么好吃的吗?要不是你有点姿色,以为少爷还会让你留下来吗?哼,整天梦想着嫁给少爷,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儿是什么样儿……”
黄卉低着头跟在管事身后,在谩骂声中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了众人避之不及的厕所。管事站在厕所门口,大鼻孔对着黄卉说:“今天别的什么也不用你做了,只要把厕所都打扫干净了就可以下班。”
她一手叉腰,另一只手伸出食指点了点厕所,又指指上面,冷笑了声,说:“这里,还有上面的所有公厕。”
罗府的主屋不高只有六层,但占地面积极大,一层楼有两个公厕,公厕的占地面积也不小,像罗家这种高门大户,对于厕所的要求绝对不仅仅是坑干净,而是每个角落都要亮闪闪的,如此一来打扫一个厕所少说也要个把小时,女管事说打扫完了就能下班,实则是没打扫完就不能下班。
黄卉突然有些可怜那个被迷晕的女孩,从女管事随口而来的骂声就可看出女孩的日子不好过,不知是什么让她在如此艰苦的环境坚持了下来,是家中病苦的父母亲,还是真的像女管事说的那样,等着被家中的少爷看中,从此一飞冲天。
女管事走后,黄卉便拿起工具开始打扫厕所,这样的活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十几年前刚离开家的时候,为了钱她什么脏活累活没做过,那时候她打扫的厕所还不是像这样干净的,那是真正的公厕,偏僻的农村,一个村一百来号人,也就三处公厕,村里没有城里那般讲究卫生,厕所不会定期清洁,只有忍到忍不下去的时候,村长才会组织人手疏通、清理厕所。
黄卉那时候在乡下躲避追杀,就被叫去打扫过一次厕所,这种打扫不是义务劳动,工钱比起其他的来说要多得多,打扫一次,就够她生活一个月了。那时候她已经有了齐安,打扫的时候吐得死去活来,村长发现她的情况,说什么也不让她继续干下去了,不过看在她可怜的份上给了她一半的工钱。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不久追杀她的人就找到了她的藏身之处,不过他们翻遍整个村子都没有找到她,因为就在那些人到达小村子的前一刻,一个好心人先一步找到她,说他能带她到一个所有人都找不到她的地方。
黄卉已经没有办法了,如果不跟他走,等那些人找到她,他们一定不会给她活路,如果是以前的她或许会选择留下来拼一把,但现在她不是一个人,她有了自己爱的人的孩子,如果这个陌生人真的能带她到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呢?不管这个人有什么目的,大不了就是一死,不会再有比这更坏的结果了。
女管事带她来的是佣人用的公厕,里面有一个个小隔间,和楼上其他公厕水准有很大不同,并不需要多费什么力气便可以打扫完。
黄卉凭着记忆走出佣人区长廊,刚一踏出门,瞬间被外面的金光闪闪刺瞎了眼,她的目光落在顶上在灯下晶莹闪烁的金条和水晶,地上是剔透到能当镜子的大理石。
黄卉颤颤巍巍地走出去,一瞬间有种灰姑娘第一次来到富丽堂皇的皇宫时的恍然与自卑,她羡慕,羡慕那些住在如此美丽的地方的人,他们每天都能在舒适的被窝里醒来,有吃不完的食物……
不过这只持续了一瞬间,很快她又恢复了平静,她的眼里褪去了卑微的唯唯诺诺,有的是愤恨、是不甘,他们不配得到这一切,整颗心都被黑血沾满了的人不配住在被如此美丽圣洁的事物装饰的房子里,他们就应该到地狱里去和恶心的鬼畜们作伴。
黄卉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了会客厅,巨大的会客厅其面积有一个普通人家的套房那么大,中间是一张巨大的会议桌,四周还围了一圈圈华贵的沙发。罗家的家主很喜欢这种被众人簇拥的感觉,这让他觉得自己是世界的中心,是最重要的人。
此时的罗家老宅并没有多少人,年轻人去上学或是到罗家旗下的公司当二世祖耍滑,实际掌权的大人物日程更是安排得紧,估计国家大员都没他们事务多。只有一些美容时间还没到的太太们围在一起修花聊天。
黄卉不经意往客厅里看去,只一眼她眼里的怒火便怎么也止不住,她一只手狠狠地握拳,另一只手紧紧抓住握拳的手,才堪堪忍住 ,没有当场冲过去灭了那个害得她家破人亡的恶毒女人。
十几年了,对方还和当初一样鲜亮,唯一不足的就是她的身材已经有些走样,坐在沙发上肚子上凸起的肉怎么也藏不住,好几个少妇围在她周围,听着她说自己结婚十几年还和丈夫恩爱如初的独家经验。
黄卉的目光落在默默坐在不远处,始终不发一言的男人身上,他变得忧郁了许多,也颓废了,目光无焦距地随处落在客厅不被人关注的装饰上。突然他看了过来,黄卉不敢再明目张胆地看着他们了,双手掩饰性地在围裙上擦了擦,加快脚步向公厕走去。
厕所里其实很干净,因为定期清洗,所以并不需要她多费什么力气,但她拿着刷子狠狠地搓着干净如新的厕所,仿佛里面的污垢怎么也刷不干净,用完了所有力气,黄卉将刷子往地上一甩,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和原有的水融为一体,什么也没留下。
黄卉将头埋在双臂间无声地哭泣,好一会,她才重新捡起被摔在地上的长柄刷,继续无休止地洗刷,她走到洗手盆前,拧开水龙头,抬起头看见镜子里映出的自己,她的身材没走样,甚至比十几年前更瘦了些,但无休止的劳作把她变成了在贫民区一抓能抓出来一堆的黄脸婆。
就算现在面对面,他也认不出自己了吧,从来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他从来就没有爱过自己,可能连正眼都没看过自己一眼,又怎么会认出十几年变得又老又丑的自己呢?他现在儿女双全,又为什么要认出自己呢?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黄卉已经想通了这一点,但直到直面事实,她发现还是没能如自己想象的那般平静,肉被挖掉一块,还能再长出来,但心被挖了,就没有办法再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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