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1/2）

“你们神仙也过上元节，也去看花灯吗？”晚生一个箭步跃至望见跟前，抬起头端详他的脸，再次确认的问道:“是不是你？我们见过对吧？有一年上元节。”

杨戬本就过目不忘，何况于天界来说才刚刚过去十几日，自然一眼认出这对中元节扮鬼吓唬人的兄妹，心中感慨着还真是缘分不浅，点了点头。

晚生顿时眉开眼笑:“原来我早就见过二郎真君。”

他太过跳脱，没有娘亲镇场子，小玉只能拿出做长姐的风范来，规规矩矩行了个道家礼道:“见过真君，舍弟顽皮，唐突真君了。”

“无妨。”

原以为司法天神必是铁心铁面，不大好说话的，但许是因为之前见过，便有了几分亲切感，晚生于是一改见一见就走的想法，试探问道:“这就是真君神殿么，我能进去看看么？”

杨戬点点头，带着他和小玉进了大殿，命人上了些茶水吃食，杨婵也一同落座，笑看着这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皆是一身干净的道袍，唇红齿白，长得可爱，叫人瞧了便心生欢喜。

杨戬道:“见过两次了，也是有缘，未曾请教阁下道号。”

“小道修行时日尚短，未得道号，俗家名讳晚生，这是我师姐小玉。”

杨戬与杨婵笑容一同僵住，杨婵下意识去看杨戬脸色，他面色苍白。

杨戬此刻心情实在复杂，先是心头激荡如五雷轰顶，而后是恐慌，在意识到眼前的孩子身份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的杨家二郎陡然升起复杂情绪。

这两个名字单拿出哪一个来杨戬都只会当是巧合，绝不会想他们与自己有关，但他们一姐一弟一起，师父又是能斩幽龙之人……若是素素，若是素素当然可以。

这实在太过突然，先前他还在因为不知妻儿行踪头痛，现在儿子女儿到是自己送上门来了，若是观音再来旁敲侧击，他也有了底气。

“我以前做过一个梦，梦里我有过一个女儿，也叫小玉……后来她死了。”杨婵还在身侧，杨戬只能如此说道。

杨婵想到红颜薄命的二嫂与襁褓中的小侄女，眼圈一红，不忍再听下去，找了个借口说是去玉帝寝宫看十一，实则是去广寒宫找嫦娥哭去了。

小玉和晚生听多了杨戬的传言，自然也听说过他妻女丧于妖怪之手后，求大梦忘却挚爱的故事，见他神色黯然，小玉忙安慰道:“真君莫要伤怀，梦里的事，当不得真的。”

小姑娘细声细气，小奶音听的人心都软起来，杨戬一下被自家女儿的安慰之语萌的说不出话，愣了半晌，抬手揉了揉她的头，轻笑道:“是啊，当不得真的。”

小玉从未与他这般年纪的异性如此亲近过，心中却并不排斥，眼前人再次与模糊记忆中的父亲形象重叠起来，呆呆的任他揉了，本来扎好的发髻被揉的乱糟糟，杨戬这才意识到失态，刚要帮她把头发重新梳好，晚生却已抢先一步。

杨戬静静看着这对姐弟。

姐姐继承了狐族的好基因，如此年纪便已能看出几分祸国殃民的味道，雪白脖颈上挂着一截红绳，杨戬想着那应该是还在灌江口时他亲手刻下的长命锁，上天后他给还未出世的儿子也刻了一块，还未交付。

正认真帮姐姐梳头的弟弟，那是他的儿子，眉眼间淡淡笑意像素素，抿着嘴不说话时像他，血脉真的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就像看见了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

“不知道小友师从何人，于何处修行？”杨戬装作随意的问道。

“自小随家师千面道人游历红尘，于红尘中修行。”

“红尘仙，快活。”杨戬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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