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失心计25(1/2)
伍虚翁慢慢说:“少姨奶奶,蒸药浴并不是危险的事情。高热下,毛孔气穴全部打开,药气先入肌肤,再入五脏,最后入髓。使病症尽去,标本兼治。”
吉安很高兴,“这样说来,并没有特别需要担心的事,对不对?”
伍虚翁摇头,“方法没有危险,问题在少爷身上。他染毒的日子已经太久,毒已入了筋脉骨髓。用蒸骨来治疗这种病症没有先例,难在火候的把握上。要多久时间?如何才算是完全除了毒?这个全靠少爷自己把握。”
吉安问:“药师是怕毒去不干净?”
伍虚翁说:“蒸房里酷热异常,连呼吸都很艰难,常人很难捱过两个时辰。我更担心少爷他撑不到最后。”
吉安紧张起来,“撑不到最后会怎样?”
“脉髓尽开,身体就像是无人防守的城郭。如果不能将毒驱出来,少爷……”伍虚翁停住口,不再说下去。
会死。吉安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南院。
她刚走进西院,听见有人远远喊了一声‘吉安’。是在蔷薇花木亭子旁边练身体的余吉塬,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吉安满腹心事地走过去。他对风险只字不提,是怕她担心?怕她唠叨?怕这些没有用处的干扰,会阻碍他的决定和决心?
余吉塬穿着素色道袍站在木亭边,黑发高高束起。这些天他不仅坚持锻炼身体,还有意多吃多喝,所以又胖回了原来样子。
他在笑。他越是笑,吉安的鼻子越是发酸。临近时,她低头退去眼眶里的泪水,才抬起头笑着问:“今天各做了多少个?”
“每种五百。”他眨了眨眼道:“打开,抬起来再用力,这个已经难不倒我了。”
吉安看着他微汗的脸庞神采飞扬,突然又想哭。她背过身指着墙外的荷塘,为了掩藏失态大声说:“怎么还不去跑十圈?跑不完不许吃饭。”
“你不陪我去吗?”他奇怪地问。
“你先去,我要去一趟厨房。”
“去厨房干什么?”
“想吃好的行不行?”她作势要抬腿踢他,余吉塬闪身躲开,边笑着回头看她,边往荷塘去了。
吉安站在原地。微风带来蔷薇的香气,一茬又一茬的花朵,芬芳了整个夏天。
她低头叹了口气,压住心慌意乱。
他怎么会有事呢?老天让他经历这些,是为了浴火重生,绝不是要将小命交待在蒸房里。就是这样没错,吉安重又信心满满。
余吉塬跑到第五圈时,看见吉安来了。她站在木桥边上,一手拿着擦汗的布巾,一手拿着喝水的瓷壶。
余吉塬因为这份意外的体贴而精神振奋,提高了速度一口气冲过去。就见她笑着迎上来,用从未有过的殷切态度问道:“阿塬,累不累?要不要喝水?”
余吉塬停下来,甜滋滋地喝水,美滋滋地擦汗。吉安又说:“如果累了就不跑了,太辛苦了也不好。”
“恩,”余吉塬毫不犹豫地点头,“都听你的。”
两人并肩回到西院。余吉塬洗了澡换过衣裳出来时,看见木榻上摆了小桌子,桌上的菜肴琳琅满目,还有一坛子酒。吉安却不在。
他披着半湿的长发走出去。一直到了耳房前面,才看见吉安蹲在角落里,拿着柄蒲扇在守炉子。
他走到跟前,吉安仰头笑着说:“我在煮甜羹,上次煮干了水,这次不会了。”
他在她身边蹲下来,交叠着双臂搁在膝间,身上散发出好闻的皂胰香气。轻声问:“就是好吃的冰冰甜羹?”
“没错,我跟木圆学的。”吉安笑着,伸手去提陶罐的盖子。盖子太烫,惊得她一甩手,陶盖‘啪嗒’落下。
余吉塬拉过她的手指仔细看,指尖上一块醒目的烫红,看起来就疼。他顾不得什么,张口将那根食指含进了嘴里。
“脏……”吉安微微用力,要抽回手。
他不许。柔软湿润的口舌包裹着细细的手指。吉安忽然再也感觉不到痛,两个人就那样浅浅交望着对方。
月亮自东方升起了。
余吉塬不许吉安再碰陶罐子,自己用布帕包着手柄倒出甜羹,泡进装着冰块的铜盆里。
做好这个,他们正要回正房去吃饭,木圆来禀报:“少爷,少姨奶奶,夫人请你们去憩园用饭。”
余氏大约是和吉安一样的心情,想在最后一刻给儿子鼓劲加油。吉安便和余吉塬一起先去了憩园。
憩园的正厅里,大团桌上同样摆满了珍肴美食,时兴果蔬,只是没有酒。余氏,乐娴和伍虚翁都已落座,只等着他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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