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肆拾玖章(1/2)
余方海久等不见儿子回来,因怕余氏不耐烦,于是独个先去了余府。留了话给柜上的人:等九少爷一回来,让他立刻去大宅。
只说余方海坐着小轿,硬着头皮往余府去。往日他见余氏不是交银子就是报喜讯,那叫一个坦荡荡,笑呵呵……今天却从功臣变了罪人。
轿子到了门口,余方海闭眼祷佑此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面又将心硬生生地横起来,打算无论如何也要为儿子挡住灾劫。
小厮伺候他落轿,进门后一路称呼不断。余方海一改往日和善,脸似一块铁板,只在心里将应对的话轴滚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了憩园门口。候着通报时,他又搓了搓麻木的老脸,挤出生硬笑意。
小厮疾走着过来请他进去。余方海穿过庭院,上阶入门,见余氏带着鸣春坐在堂上,身旁并无他人。忙行礼叫‘嫂嫂’。
余氏见了他,心中仇怨翻滚,声如寒冰:“你儿子怎么没来?”
余方海背脊上腾地冒出汗来,恭敬道:“九成恰好有事出门,稍后自会赶过来。”
余氏道:“叔公老爷,你儿子做了件大事。我想来想去,咱们到底有二十多年同甘苦的情分,要先同你说一声才行。”
余方海问:“阿九他做了什么?”
“他伙同钱生毒害阿塬!余方海!看看你丧心病狂的儿子,把阿塬祸害成了什么样子?”余氏声嘶力竭地呵斥道。
“夫人呐,”余方海插烛般‘噗通’地跪下去,慌张道:“这一定是误会,阿九他不会做这种事的。”
余氏满身怒意,气喘不定,“那替他买毒的人就在府里,件件说的清楚明白,岂容你狡辩?我今日叫你们来,便是要给他个机会,自去府衙交代罪过,受审领罚。否则闹得人尽皆知,对谁都没有好处。”
余方海坚持道:“夫人,你不能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词!这分明是有人心怀不轨,趁着这个机会陷害阿九,离间你我。”
余氏道:“你儿子托人所买毒汁和阿塬中的毒一模一样,这是铁证如山,还用得着别人构陷吗?”
余方海辩解道:“阿塬中的是育宾树毒,这件事知道的人可不少。那证人如果受了好处教唆,篡改实情无中生有,简直易如反掌。”
余氏迷惑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余方海道:“不瞒夫人说,我确实让阿九去跟船工定过东西,不过并非育宾树汁,而是罂花粉。”
余氏不语,余方海继续说:“阿塬那时整日郁郁,嫂嫂请我想办法,办法正是这罂花粉,可使人轻松忘忧。”
余氏回想往事,自拜托余方海之后,阿塬确实渐渐转好。反问道:“你说余九成买的是不是毒汁,那阿塬怎么会中毒?”
“夫人,”余方海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育宾树汁使人性情亢奋,无法入眠。可阿塬一直都是好好的呀,若他中毒已久,早就耗尽精髓,力竭而亡了,怎能熬到现在?”
许是因为长久以来的信赖,余氏不知不觉中险些被他说服,摇摇头道:“我不懂药理,你休要同我搅扯,替儿子抵赖干净。你们父子自当心明如镜,早去衙门里请罪。”
余方海涕叹道:“我自问十几年来对余家尽心尽力,从小教育阿九忠心务实。望夫人万勿疑心,一切自当否极泰来。”
余氏虽斥责他替儿子开脱,也无法当这些话只是耳旁风。余方海说有人教唆鲁四说谎,那就只有吉安。吉安想离间她和余方海?这个念头只一闪便被余氏灭去了。
虽然她心里还念及和余方海的故旧,但和余九成比起来,她更相信自己的儿媳妇。
余氏遣走了余方海,回到次房中面对菩萨跪下,祈佑儿子快快醒来。
余方海狼狈地离开余府,狼狈在心中,他到底无法做一个真正磊落的人。无论是往昔还是今日。余方海回到延春堂时,余九成仍不见踪影。那个时候,他正在城西的某处,忙着购置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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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觉就黑了下来。吉安坐在正房内室的窗边,对着余吉塬的画图,在自己身上练习施针。他说过,如果三日不能醒来,就要开始用应急的法子。
吉安对着镜子将针扎在颈侧,半寸的深浅,微酸的感觉,非得用心体会不可。她却不希望这针落在他身上。
稍后,吉安拔出针,起身点上屋子里的灯。榆钱匆匆进来,小声说:“少姨奶奶,沈家公子在外面等着见你。
“是沈江吗?”吉安问。榆钱点头。他们便一起走出去了。
沈江不肯进来,等在院门口的紫藤游廊下。看见吉安后,迎过去叫了声‘姐’。
“阿江,出什么事了吗?”吉安忙问,她知道若没有要紧的事,沈江绝不会突然跑到余府来。
“姐,半下午的时候,家里突然来了好几个人,二话不说把咱们的东西全都搬走了……”沈江激动得很,“他们还用轿子抬走了爹和娘,说这都是你的意思。”
吉安急了,“我没有啊,四娘和明叔呢?”
“他们没事,那几个人把东西都搬到了一户大房子里,说那以后就是咱们家。”
吉安都被闹糊涂了,推着沈江说:“走,我们快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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