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伍拾贰章(1/2)
吉安脸颊微热,嘴里却说:“我啊,只管做少姨奶奶就好。你这个人爱变来变去,等回头忘了,或是心血来潮,把缺了的字再加回去,那真是天晓得。”
他一听就急了。打心眼儿里的急,顶真以为她是那么想的。心里面懊恼……身体又动弹不了,连去拉她的手,央一央也不能。
余吉塬一个字也没法多想,只剩下一个念头在脑子里昏灭冲撞:她认准了他是个无信无义的人!
吉安说的每个字,都戳得他心里生疼。余吉塬憧憬了很久的喜悦,被兜头浇了凉水,化成一地渣渣。他越急越觉得无从分辨,口舌笨拙,咻咻喘着气,不觉在唇上咬出一条血痕。
吉安抬起头时,见他面色凝重如冬日冰封的海,直直看向她的眼中都是委屈,好像她欺负了他一样。一愣后问道:“你怎么了?”
“我心里疼……”余吉塬低眉道。无力的身体和手指,因为积压的痛苦而变得僵直。
“心疼?”吉安忙在床边坐下,伸手去摸他的胸前。轻按着心口处,紧张地问:“是这里吗?应该怎么办?”
“别动。”他抬眼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距离,她手里的温热渗进他心里,如甜美春雨甘霖抚慰痛楚。
吉安于是一动也不动地,前倾着身子挨向他,贴手捂着那片胸膛。四目相对,她的眼神担忧,他的眼神闪烁。
噗通噗通……通,余吉塬原本低沉的心跳,变得越来越快,快到乱跳一气。每一下,都结结实实地撞在她的手心里。
吉安睁大了眼睛,迟疑地问:“真的不要紧吗?”
余吉塬耳根泛红,周身气息热烈蓬勃,痴痴澄澄地看着她道:“是因为你,”他的声音回荡在空寂的屋子里,温柔如浅海里的浪花,“它疼或者跳,都是因为你的缘故。”
吉安的心也跟着跳快起来。她红着脸,曲指收回手。片刻后说:“余吉塬,不要随便对我说这种话。”
“吉安,我们已经成亲了。”余吉塬焦急地挪动手指,挽住她垂落在床侧的裙摆,“吉安,在蒸房里的时候,我苦撑的每一刻都是为了对你的承诺。因为你我才明白:即使我一事无成,只要能护得你和母亲,阿娴周全,此生就是无憾。”
吉安突然有流泪的冲动。‘护你一世周全’ 这许诺简单到无上,质朴到无暇。
一路走来,他们同过难关,同历生死,那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和信任,已如缚身的绳索将两人捆绑在一起。他们还会分开吗?
正因如此,吉安下定决心,轻声道:“可是我嫁进余家只是一笔交易。母亲许我一纸休书,等你浪子回头,就是我离开的时候。这个,我必须要告诉你才行。”
余吉塬怔住了。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消失了,而他就像被困在蛛网中央的虫子。交易,休书,离开……吉安的坦诚相对,在他眼中是拒绝。
在这片虚假的网中,最后只有他晕头转向,情难自禁?
他知道她嫁进余家是为了银子,可是一路走来,同过难关,同历生死,难道他们还会分开吗?
余吉塬从没怀疑过。而她面对他吐露的真心,却告诉他这是一场交易。手握休书的她从来都是自由的,理直气壮的,并不在意这一场缘分。
为情所困的人,在痛彻心扉中沉默不语。吉安见他如此介意,心中也凉了几分,从未有过酸涩腐蚀了愿景。她慢慢起身道:“已经太晚了,你休息吧。”
连一句解释也没有,余吉塬自觉看清了自己在她心里的分量。可是不行。他悲哀地发现,就算他是撞进罗网里的虫子,就算他毫无生机动弹不得,只要她在,只要她在。
“别走!”余吉塬语音微颤。
吉安停下来看着他。他像粘在蛛网上的虫子,请求蜘蛛来吃了自己一样,咽了咽嗓子道:“别走。”
“怎么了?”吉安问。
“我们的话还没说完。”
“对,”她有些失落。笑了笑,在离他稍远的地方坐下,努力撇清了思绪道:“关于账簿,今天晚上我拿到的是假的,真的那本应该在余九成自己手里。另外,余方海偷偷把库房里的药材都运出去了。”
虽然她误解了他的意思。余吉塬纷乱的心思,还是被这些话拉回了正位。他警惕起来,凝目问:“知道他把东西运到哪儿去了吗?”
吉安道:“白天运出去的那些不清楚,晚上的有一车往码头去了,余下的藏在北边的村子里。余方海想干什么?”
余吉塬道:“他想毁了延春堂。”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