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伍拾伍章(1/2)
余九成被抓走当日,余方海在家中坐立不安,心如油煎。派了个小厮去唐立德家附近守着,只等他从衙门里回来。
这天刚好又是陈柏原因为升迁的喜事,设宴请客的日子。府台韩双仁带着唐立德一起去吃酒,直到深夜才散。余方海的小厮在巷口等到亥时三刻,见唐立德的轿子进来了,忙回去通报。
余方海也顾不得搅扰之说,立刻带着一早备好的东西颠颠地去了。
到了唐家门外下轿,夜半敲门。来应门的小厮见只是位不常走动的远亲老爷,懒懒道:“烦请您明日再来吧,老爷他吃了酒,已经睡下来。”
余方海忙道有人命关天的急事,说了许多好话,又给了两钱碎银,小厮才松了口道:“也罢,我硬着脑壳子去给您说一声,见不见可不敢保。”说完便掩门去了。
秋夜寒风骤起,余方海站在黑洞洞的门外,心中一片凄凉。
片刻后,小厮又匆匆回来,脸上有笑,开了门道:“老爷叫去书房见他。”余方海连连点头,跟着一起往里面去了。
唐家的宅子不大,过了一道门就是庭院,院子西侧有处亮着灯的地方,正是唐立德的书房。余方海接了自家小厮手里的东西,独个进去,脸上挤出七分笑。
屋子里飘着些酒气,唐立德披着一件灰道袍坐在桌案后面,半闭着眼睛在灯下打盹。听见门响就醒来了。
余方海忙走过去,将说贴礼单都放在桌上,拱手道:“这个时辰还来叨扰姐夫,实在情非得已。”他与唐立德沾亲带故,是因为已故的妻子与唐夫人论起来算是表姐妹,才有了姐夫一说。
唐立德借着醉酒的由头,只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看过礼单后,摆手让他坐下,面色为难地说:“这件案子人证物证俱全,九成所为极其恶劣,于礼法不容。加上陈柏原大人的面子,韩大人已经亲命我督促审办。只怕没有转回的余地。”
余方海见他已了如指掌,才知背后有人推力,这件事已经摊上了台面,轻易糊弄不得。焦急之下,开始百般告乞,好话说尽,只求儿子一条生路。
唐立德见他老泪纵横,险险些地要跪下,才叹了口气道:“九成这一判下来,怕不是个绞刑的罪名。你叫我一声姐夫,我怎忍心见你老来无依?”
余方海听了这话,简直如闻一道雷劈之后,又见天降甘露,直伸了脖子道:“只要姐夫能帮我救出九成,就算要了我这条老命也没二话。”
唐立德慢声道:“我要你的命做什么?俗话说:火到猪头烂,钱到公事办。要想了事,你舍不得家财可不成。”
余方海等的便是这一句,当下道:“我宁可将家财都使尽了,也要救九成性命。”
“那就好!”唐立德从交椅里站起来,走到余方海身侧道:“明日我先去探探大人的口风,你等着我的回话。”
余方海也站起来,不住作揖道:“姐夫之恩当有重报,必不敢忘。”
待余方海走后,唐立德将他那些东西带上,灭了灯回到正房里。唐夫人点了灯,披了衣裳在等他,见了银子绢匹高兴得要不的,忙收进后面柜子里。
这边唐家夫妇唏嘘感叹了几句,便各自安寝了。那边余方海坐着轿子往回赶,泪目肿胀,心头犹如压着大石。
他恍恍惚惚腾腾兀兀,不明白怎么突然就到了这一步?忽的有人跑过来,拦下了轿子道:“老爷不好了,北村那边守着的人回来说:放在里面的药材被余府来人拉走了!”
余方海惊得直起了腰,又无力的松塌下去。余吉塬既有本事寻回药材,此时他又凭什么去讨要?祸事临头,眨眼间万事皆乱。
到了第二天,彻夜未眠的余方海唯恐事情有变,兑了整整一千两的银子,装在两只酒坛子里,先遣人送去了唐家。
送完了银子,他巴心巴肺地又等了两日。因始终不见音信,便又趁夜找上门去。
同是唐立德的书房里。余方海开口问时,唐立德便指着墙边那两只装银子的酒坛子,叫他使人抬回去。
余方海惊诧地问:“姐夫这是为何?”
唐立德道:“我将你的意思说给大人听,他斥我将事情看得太轻省。这件案子担的风险大,你这些银子,打发下脚的人还不够,怎入得府台大人的眼?”
他见余方海不明白,解释道:“得罪了陈大人的干系不说,只看这衙门里常驻的属下,人人皆得打点。还有那些节级,拘捕,牢囚里的管事,也都要沾些雨露。”
这些道理余方海自然懂得,只是听了难免头皮发麻,好比眼前生生现出个无底洞。怯怯问:“还请姐夫说个数,我好回去准备。”
唐立德转了转脖子道:“我白日里略替你算了算,先拿七千两银票来,兴许也就差不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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