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陆拾捌章(1/2)
就在吉安离开宁北城的时候,余府的马车也到了陈宅门外。
彼时阮氏正在陈景黎房中,向他解释吉安的离去,“我欲苦口婆心劝她,她直言对你无意,一早便来向我告辞,回余府去了。”
陈景黎听后如遭雷击,二话不说出门朝西厢去。空荡荡的西厢里,伊人无踪,笑貌犹在。陈景黎呆立在门侧,觉得周遭都灰暗了。
阮氏跟过去,苦口劝道:“阿黎,姻缘自有天定。她走了便走了,你爹说刘参将家的小姐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比吉安好上不知多少倍。”
阮氏的话,陈景黎连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堵得一丝不通的心里,憋得生疼。
这时候,一个仆妇跑着过来禀阮氏道:“夫人,余府来人了,带着许多礼在门外等着。”
阮氏听了,心道:这余府真是大方客气。吉安才刚回去,他们就赶着送谢礼来了。有客在等着,阮氏只好暂时放下儿子,整了整衣裳,跟着仆妇迎出去。
到了门外,果然见余吉塬坐在木轮椅上等着,身后跟着两名捧着礼物的小厮。阮氏忙礼道:“余公子来了,快请进。”
余吉塬俯身行礼道:“陈夫人对吉安多有照顾,在下十分感激。此次携礼前来,一为答谢,二是要接吉安回去。”
阮氏听了,神色一变道:“呦,吉安不是已经回去了吗?”
余吉塬忙问:“何时?”
阮氏估摸道:“不到一个时辰。吉安一早来辞行,我本要叫了轿子送她的,她说不要。”
余吉塬听了,追问道:“昨天发生过什么事吗?”他觉得吉安身上带着伤,如果没有意外的情况,她不会这么急着离开陈家。
阮氏道:“没有。四娘他们昨日吃了晚饭才走,我后来去看时,她也是好好的。”
因问不出什么,余吉塬便放下了。转念又想:既然回去了,为什么一路上没有遇到,难道是错过了?他很担心吉安独自走那么远的路,让王全他们放下礼品,立刻赶回了余府。
榆钱一路将车驾得飞快,到了门口勒住缰绳,跳下去,几步跨上台阶,问门房里:“少姨奶奶回来了吗?”
吉安自然没有回来过。余吉塬坐在车上,榆钱和王全又去侧门问过,府里找过。确定吉安不在,余吉塬令人见到少姨奶奶速来回禀,带着榆钱他们又去了四娘处。
四娘和沈东明锁了门正要去陈家,见余吉塬匆忙赶来,两厢一碰头才知吉安不见了。忙又开了门,大家都进屋坐下商量。
既没回余府也不来沈东明这里,这件事实在蹊跷,各人心里都是无头无尾。既猜不透吉安这样做的原因,就无法推测她的去向。
整整一日,余吉塬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个遍,时时提着一颗心,等着消息传来。没有任何消息,无声无迹,仿佛她从世上消失了。
余吉塬苦痛地待在车里,不愿离开,似乎这样会更有用处。
昨日别时,她微微的笑容印在他心上,因反复的念想而澄澈鲜明。余吉塬疑心她是受了委屈,追悔莫及。如果知道会这样,昨夜哪怕再无礼叨扰,他也要去陈宅把她接回来。
余吉塬靠在车壁上,轻声道:“吉安,不要这样好不好?就算要走,我们也应该好好地道别。”
竹叶青的窗帘被寒风扬起。余吉塬仿佛看见吉安在暮光中朝他走来,衣襟上绣着可爱的鸢尾……在窗外定定地看着他。他伸出手,想去摸她的脸颊,她就不见了。
余吉塬心头一颤,却因此想到:那时的她,是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
榆钱不知疲倦地赶着车,不知今日第几次来到沈东明处。进屋拉起也在街上四处盲找了姐姐整天的沈江,丢下一句话给四娘他们:“我们去乡里找少姨奶奶。”
不待回复,两条影子奔出门上了车,马车在暮色中渐行渐远。
由沈江引路,半个时辰后余吉塬也来到了沈庄。冬日里,村人们紧闭门户,连亮着的灯盏也没几处。
马车停在沈家院外,榆钱取下车上的防风灯,和沈江一起走到门前。很快欣喜地回到车边对余吉塬说:“少爷,门锁是开的,少姨奶奶真的回来了!”
“快进去看看!”余吉塬紧张地吩咐。
榆钱应下回转时,沈江已经摸黑进了屋子,他忙提灯跟上。没有一丝人气的低矮草屋里寒冷如冰窖,风从裂开的窗缝里蹿进来,发出呜呜的低吟。
榆钱掌着灯,跟着沈江一起走进堂屋后的偏厦里,一眼就看见了床上的吉安。沈江两步走过去,看着紧拥着薄被的姐姐,急着唤道:“姐!姐!”
吉安发出模糊的声音,脸上显出奇怪的红晕。榆钱顾不得许多,探手在她额上摸过,对沈江说:“少姨奶奶在发高热,你提着灯,我抱她出去。”
沈江忙接过灯盏,让开。榆钱用薄被裹紧吉安,一气上手,大步走出去。
余吉塬不料迎来一个病沉沉的吉安,裹在一床又湿又硬的破被里,因此焦躁得无法言语。他一路拥着她,喃喃道:“吉安不怕,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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