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chapter 33（1/2）

先说什么好呢, 舒纾迟疑着，觉得自己打字的手都有点微微颤抖。

“他找你要我联系方式干什么？”

像是明知故问。但她还是想明明白白的从别人口中听说, 他放不下她。

这是出于一种什么心理，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人总是对自己无缘错过又求之不得的东西，深深在意着。

舒纾锁了屏，准备洗完澡出来再看。

这是她不想直面的一种解脱方式，关了手机干其他事情，就等于自己没有在意，没有在等待。逃避有些懦弱, 但有用。

狭窄逼仄的浴室里，水蒸气弥漫, 眼前朦胧不清，白茫茫一片。喷喷头里热水倾泻而下, 顺着她形状良好的背脊骨流下，又很快汇聚在一起消失不见。

她头脑放空, 思绪像是形状缥缈的雾气。

舒纾头发还嘀嗒着水，贴在脖子上，把棉质的睡衣浸湿了一点。夜里有晚风, 吹着粘了水的脖子有点凉。

她拿起手机, 看到满屏的消息, 刚准备点开, 一通来电就霸道的占满了整个屏幕, 打断她的视线和万千思绪。

海外电话。

她抿着唇, 擦头发的手顿住, 心跳声重重的，让她在这一刻觉得，周围人都能听得分明。她捂住手机，几乎没有思索，就湿着头发走出去。

她按了接听，“喂。”

隔着网线，隔着经纬线，隔着一个大陆，她轻轻的喂了一声，让他万千言语都如鲠在喉。

是沉默，舒纾耳边只能听到今晚夜风刮的很响。

她以为信号不好，又“喂”了一声。

那边依旧没有回应。

舒纾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看了眼屏幕，通话没有结束。

树叶沙沙作响，湿漉漉的头发让人不禁打个激灵。她依旧站在楼梯口，站在穿堂而过的风里，望着不远处明灭闪烁的灯火。

她到底没等来他开口。

“你说不说话，不说话我挂了，话费很贵。”

她威胁。

那边好像动了动，有着衣料摩挲的声音，然后舒纾就听见他开口，“你最近好不好？”

滥俗透顶的开场白。

他声音哑着，有数不清的疲惫。

舒纾在楼梯口，穿堂风太劲，在夏日里被风吹的手脚冰冷也是件罕事。

不好，一点也不好。是不是老天太偏爱，总让你一帆风顺，总让我失意难过。

“好。”她犹豫了下，回答的坚定，“好得很。”

再次陷入了沉默。

“你说话，不说话我挂了。”舒纾好像有点吹得感冒，说话带着点鼻音。

对方依旧沉默。

她也舍不得挂电话。

星辰浩瀚，月光如水，塌陷的只有时间。

她安静的举着电话，听着彼此的呼吸声，直到手臂都酸麻。

头发被风吹的微干，今夜很浪漫。

……

她手里握着有些发烧的手机，蹑手蹑脚地走进寝室，在一片黑暗中不敢开灯。

直到躲进被窝，她才打开手机，点开微信，果不其然全是于蕊的消息。

“我哪里知道呀，我还想问你呢！”

“？？你说话呀？”

“我操不会陈潮又电话已经打过去了吧，效率这么高的吗？”

“……”

对面的消息发了满屏，全是问号。舒纾看着屏幕，心思却全然不在上面，整个人还没有恢复正常，余震依旧让人觉得慌乱。

不由自主，往事像是默片，一帧一帧的在脑海里翻滚。

初雪那天脸色铁青将她拦腰抱下；巨大落日背景里蜻蜓点水般亲吻她的嘴角；昏黄路灯下他身影寂寥耐心等待；泰坦尼克号主题曲响起时他认真说着我喜欢你；还有她哭泣时的纸巾，宽慰的拥抱，一场盛大的烟火。

这些好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像是慢慢浮出水面，现在想来，只觉得震惊。原来以第三人的视角来看，他曾对她这么好。

记忆里高二的冬天是最温暖的，她倒着走在马路里侧，一条街的灯光、呼啸而过的汽车、旧时晦涩的月色全部都见证过，他曾突然握着她的手，一本正经的许下未来。

记忆里高三的岁月却是难熬，不仅仅是学业，还有她跪在昏暗的房间里。头发凌乱，红肿的眼眶，肆意蔓延的泪水，她亲口说着忏悔，说着断了和他的往来好好学习。然后母亲抱住她的头，哭出声音。

就算是她狠心，亲手摧毁美好青春。只是这一刻，这个夜晚，她能不能贪恋一秒残存的，他曾给的温柔。

舒纾躺在枕头上，手机落在被单上，记忆里时空错乱，他的脸不停闪过，所有踪迹都难以寻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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