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相见(2/2)
白庆年忙站起身来。“哟哟……这可不敢当,您知道的,我是官家的臣子,把夫人您啊,都是当半个主子在待的,快坐。”
殷绣直起身,在他身边坐下来,白庆年这才跟着她一道坐下。
白庆年有一年多没有见到这个女人了,除了粉黛比从前施的单薄些,她到是一点都没有变,面庞白皙,眉清目秀。
一双纤细的手叩在茶案上,半截子露出的手腕上,仍然带着那只老玉镯子。
“夫……不,绣姑娘这一年过得可还好。官家……官家真的十分挂念您啊。”
殷绣点了点头,“劳您回禀官家,绣儿过得很好。官家呢……可大安。”
“安安……”
白庆年口中重复着这两个字,看起来却有些心虚。
“这一年啊,官家肃清了朝廷,上月,还做了一件大事。绣姑娘,你还记得当年殷相的谋逆案吧。”
殷绣一愣。
白庆年放低了声音,“官家下了旨意,命刑部和吏部重新彻查当年的谋逆案,已经查明真相,一切都是当年冯太尉和冯皇后这些的诬陷,官家已经拟旨,要为姑娘和殷家一族平反了。”
殷绣的手指微微有些发抖,已经太多年了,久到她几乎已经不敢再去想这件事情了。
“您的话,可是真的?”
白庆年道:“我怎么敢骗姑娘,您父亲葬骨之处,官家已经命人去拾骨了。你们殷家从前被查封的祖陵,以及位于城南边上的宅子,也将还给你们殷家。绣姑娘,官家说,你是殷家唯一的活着的人,这一切,他都替您留在汴京,等您日后回去,一并奉上。”
殷绣喉咙有些哽塞,她闭上眼睛,缓和了一下内心的情绪,慢慢地吐出一口气:“大人一定替我谢官家的大恩,只是,殷绣已然不知,此生是否还可相见。”
白庆年忙道:“绣姑娘大可不必如此,您与官家,情深义重,必有再见之时。”
殷绣展颜笑了笑,“望如您吉言。”
说完,她顿了顿,又道:“对了,这次您入大理替官家迎娶月平公主,大概会在大理停留多久。”
白庆年道:“下个月初,就要起行。大陈宫已经打点好了一切,只等迎公主入宫了。”
殷绣道:“如今,徐牧与大理的关联,朝廷可知道。”
白庆年点头道:“自然不可能完全闭塞,朝廷上多多少少是听到了一些声音的。这几年,因为绣姑娘您身在这边,官家始终忌惮徐牧会对您不利,一直不敢在明面儿上治他的罪,不过朝廷的钱粮,已经几乎不会放到徐牧手中了。他要与大理联合图谋不轨,也是山穷水尽被逼无奈吧。”
“朝廷既然有这样的想法,为什么还要让官家迎娶月平公主呢。”
白庆年只当她这句话中有醋意,忙道:“朝廷有朝廷的考量,若真能借联姻分化徐牧与大理,对于官家来讲也是兵不血刃的好事。再有,大陈立国百年,一直放大理在一旁,而不用兵,原因是在于,这一不是能够供给大陈的地方,反而是要张口要吃的无底洞,夷人又是外族,拿到手上,就要用中原的钱粮来喂,所以,官家其实并不想在这个地方用兵,只要他们能自给自足,不骚扰边境,相安无事,也就罢了。您啊,可别多想。”
他一口气说了一大串,甚至有很多东西是不必要在殷绣一个女人面前说的。
殷绣有些好笑,不再多问,点头算是回应了他。
“对了,绣姑娘,官家还有些东西让我带来了,就放在驿馆的后院子里,东西有些沉,姑娘去看看,是我遣人替姑娘送去,还是让刘知都遣人来取。”
“是什么东西?”
“姑娘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有些微妙。见殷绣一直盯着他看,忙把脸别了过去。
“走吧,我引姑娘过去。”
二人一道下了楼,驿馆就在酒楼的后面。
两人穿过大门,又绕过一处不长的回廊,眼前豁然开阔。
园中种这一株矮种的云松,四周是竹子编成的围篱,树后面背身立着一个人,身着玄色的衣衣衫,手背在身后,正仰头望着树间缝隙。
光斑落了他一身。
“魏……”
殷绣张了张口,心口涌起一阵酸涩。眼泪抑制不住地夺眶而出。
“魏钊。”
那人回过身来,“绣儿。过来。”</l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