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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 又一个突然消失(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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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中,时间在黑暗的月白下悄悄地流逝,几只少年式的海东青在沉冷的高空中盘旋,一声声隼叫,仿佛在迎接着黎明的到来。

天终于亮了,太阳的第一缕阳光照在了上京城的牌楼,映射出光辉的色彩。韩德让早已等候多时,他一声令下,十六名辽军武士踢开了寓所的大门,他们鱼贯而入,分别占据了房子内的有利地形。他们手中的绳索在交错晃动,很快就可以组成一张大网,只待鱼出现,便可撒网捕鱼。厉秋雨显然也把金鬲轩当成了他网中的鱼,上前高声叫道:“金鬲轩,快出来!”要捕鱼当然得先把鱼惊动。

金鬲轩也不知起没起床,房内也没响动。厉秋雨又喊了一声,隔了半晌才听金鬲轩老大不高兴的应道:“谁啊?一大早嚷嚷的烦不烦?又不是赶着投胎。”跟着“蹋踏”几声乱响,他睡眼惺忪的推门走了出来,一瞧着眼前的情形,不由张口一呆,瞬即夸张性的哈了一声,笑道:“怎么,一大早就想打架斗殴?也太缺乏爱心了吧?”厉秋雨怒道:“小子,你啰嗦什么?上一次你大闹天牢,倒让你溜了,这一次你休想再跑?”金鬲轩眼睛一亮,道:“你们现在才认出我啊?也太让人失望了吧?不过要说跑嘛,咳咳,放心,我是老实人,我是不跑的。”说着转身回房去。厉秋雨喝道:“你去干什么?”金鬲轩道:“别怕,我去取我的箱子呢。”也不管厉秋雨忿眼可睁,他便大摇大摆的走入房中,抬眼往床头瞅去,顿时吃了一惊,放在床头的木箱子竟然不见了。他脸色跟着也变了,长吸了口冷气,心道:“箱子昨晚明明是放在床头的,怎么会不见了呢?”他慌忙在房内四下寻找,事实上这房子并不大,更无过多摆设,他只须四下一顾,一切尽收眼底,这么大一口箱子搁哪儿都突兀显眼。

金鬲轩越惊越怕,又想道:“我昨晚去将那妞儿装在箱子里,难道被谁看到随后便来偷去了?我的老天,会不会是萧瑶那美女?应该不会,她不可能知道我是来偷人的?再说她自己都烦心透顶,又哪有闲心来管我的事?只是……那会是谁呢?这本事可鬼了去了!”想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竟然中了别人的阴招,心中竟然涌出一点生气的情绪来。这让他又是精神一振,心道我的情绪越来越丰富,就差爱啊欲啊的,看来我和真人差不多了。

厉秋雨见他半天都没出来,想着四下里都有伏兵,也不怕他逃跑,大叫道:“小子,莫不是要当缩头乌龟么?”金鬲轩跳了出来,大步走入场中,笑道:“你是不是觉得你很有本事,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厉秋雨心说你不跑最好,那我还给你客气?一声吆喝:“撒网。”十六人十六条网索便毫不客气朝金鬲轩兜头罩了下来。

金鬲轩双手交臂站在那里连动都没动,任由那十六名辽军武士上蹦下跳的努力织网,不大一会,十六条绳索便将金鬲轩缠在了网中央。

厉秋雨不觉呆了一呆,虽然他已预料到有这种结果,但他丝毫都没想到这种结果来得竟是这么容易,这反倒让他有些意外和疑惑起来,甚至还让他觉得,眼前这小子是不是真有众口一辞所说的那么可怕。

金鬲轩挣了挣臂膀,感觉着这网索似乎有些韧性,他见韩德让和萧太后都站在不远处观战,笑着扬声道:“太后,我师父他老人家叫我向你老人家问好呢!”

萧太后一愣,问道:“你师父是谁啊?”金鬲轩道:“太后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师父便是不久前为太后施治金针刺身割肤放血解毒的那位——迦陵道人啊!”萧太后一听“迦陵道人”四字脸色顿变,就好像被谁抽了一大耳括子。

她自出生以来,至入主后宫垂帘听政,可谓精知卓睿,绝代风华,足以引傲天下。怎奈自去年底和韩德让带着玉镜公主踏雪神乳峰一行,不幸遇上何苦战行刺,自武琼花出现,顿时给她光辉的人生抹上了一笔灰暗的色彩。正是这一段痛不欲生的经历,令她深恶痛绝,引以为毕生两大耻辱。这第一大耻辱便是两次被不通和尚和武琼花分别所擒获,而且间隔不到半天,这让她就是做恶梦都难以释怀。而第二大耻辱那便是迦陵道人所带给她的,迦陵道人的戏弄和狂妄,在铁镜公主的所见所闻中,让她深深意识到,这一生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这个叫做迦陵道人的人。所以此刻她一听到金鬲轩说是迦陵道人的弟子,而在金鬲轩身上,似乎正如韩德让所感觉到的一样,的确有着迦陵道人的影子,这让萧太后无比宽广的胸怀再一次感受到了锥心的刺痛。她闭上眼睛,长吁口气,使得自己激恶的情绪平静下来,望着金鬲轩冷笑了一声,道:“有其师必有其徒,果然是狂妄得很。”金鬲轩笑道:“太后过讲了,小子狂妄自有狂妄的手段。”萧太后道:“哦,那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手段?厉秋雨,快给哀家拿下他!”厉秋雨早憋足了气,一听太后旨意,立时便要动手。

金鬲轩忽然喝叫道:“且慢。”厉秋雨道:“怎么,想要求饶吗?”金鬲轩不肖道:“瞧你那点出息,就这么个破网还想困住我?”

厉秋雨勃然大怒,叱道:“小子找死!”手中长剑挽了一朵剑花,疾往金鬲轩当胸刺去。他在契丹排名第八,一套剑法自是骄人,但听“嗤”的一声轻响,长剑便已刺入金鬲轩胸口。

金鬲轩眉头都不皱一下,垂头望了一眼刺入自己胸口的剑尖,伤口处连血都没有,不觉嘿嘿一笑,忽地又将胸口一挺,反而让剑刺得更深。他蛮过瘾似的抬头望着厉秋雨贼笑道:“感觉如何?”

厉秋雨一颗心惊得险些蹦了出来,错愕的望着眼前这少年,只觉执剑的手忍不住有些微微颤抖。他历半生之战,可是从未见到这么一个人,这简直不是人,而应该是个疯子,可疯子怎么不流血怎么不会痛呢?

金鬲轩又笑道:“怎么样?看你脸白得吓人。算了,不陪你玩了。拜拜!”说着右手摸着左手腕上的一个小盒子用力一按,但见“咻”的一爆白光,金鬲轩和厉秋雨突然在白光中消失不见了。

萧太后和韩德让都大吃一惊,只以为自己看错了,再仔细一看,金鬲轩和厉秋雨都果然都不见了踪影,唯有那十六名辽军武士提着空落落的网索发呆。韩德让艰难的吞了口唾液,好让自己恍惚的感官恢复正常,好半天才道:“这……是怎么回事?”萧太后只觉事情越来越诡异,怵然道:“这难道是见鬼了?青天白日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消失了?难道他们也会……”突地止口不说,脸色一下刷白。

韩德让瞧她神色已知她所想,定然是想起被武琼花所擒的事,而武琼花之所以能二擒萧太后,无疑归功于领悟了隐身术。如今眼前金鬲轩的突然消失,除了以隐身术来解释便再没有其他可说的理由,所以萧太后人生的第二大耻辱便是基于此,萧太后触景生情不害怕都不行。韩德让心生爱怜,连忙上前握住她的手,温声道:“你不要多想,就算那少年会隐身术,可厉都统根本是不会的,看来这里头定有蹊跷。”萧太后想想也是,但不论如何蹊跷,金鬲轩的神奇诡异,还是令她心有余悸。再联想到迦陵道人和武琼花等人的手段,让她深深地意识到这大宋南朝多奇人异士,是她大辽国无法比拟的。而也正因为这种震慑于内心的影响,从而让她在三年后的宋辽之战中,乃至契丹第二高手萧挞凛突遭惨死,让她更加恐惧,同时深感到要并灭中原只能是梦想,若然能见好就收,才是行事真谛。正是基于这种感悟,终于促成了历史上有名的“澶渊之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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