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盲妇前言主母之傅云瑶(1/2)
北方的大雪纷飞,是伴着寒冻的风而飞舞的,老婆子驾着驴车慢腾腾的往城里挪,走了两天两夜,她的手上全是冻疮,远远的瞧见点儿富贵人家的影子,呵着气回头喊一声自家姑娘,“小姐,那前头的是不?”
檀木的牌匾,前头两个大字,傅府。
宣城里,一提到傅家,人人皆知,都能说出一两个版本的故事,首先是傅老爷子,想当年可是伴着老皇帝打下江山的大功臣啊,荣华富贵那是享之不尽。再来说他的两个儿子,大儿子较为平庸,守着家业做起下等的商人,然而,眼光独到,倒也赚的盆满钵满。其小儿子却是个混世魔王,被傅老爷子打折了腿扔军队里,据说没过几年就战死了,也因此,傅老太太埋怨老爷子,早早的得了咳病伤身子故去,老爷子接连受到丧妻之痛,丧子之痛而一蹶不振,也将将挺了几个月,突发脑疾撒手人寰。
这一大家子飘零的够呛,却又迎来一记重击,傅家大爷只有一女,名云瑶,性格腼腆羞涩,到了适婚年纪左挑右选的,最终定了户贫寒的书生,让他入赘,好能弥补女儿的娇软性子,偏的新婚第三天,傅家大爷携妻子回祖籍祭祀,途中却遭土匪红眼抢劫,并赔上性命,此消息一传回傅家,唯独剩下的云瑶姑娘便整日哭哭啼啼,哀怨丧气,没过几月就瘦的脱了样子。
正房,薰笼里的桂花味香饼子飘散着,袅袅慢慢的,围着床帏转悠,由外进来位男子,身披抉角沉墨色大氅,头顶戴个貂皮小帽,收敛了唇边的愉悦笑意,进屋让女婢脱去衣裳,径自往床榻上去。
“瑶儿如何了,还咳的那般厉害?”
拉开帏帐,露出里头女子身形,微歪着身子倚着假寐呢,听见他的音儿才抬脸睇一眼,她的眼睛是那种菱形的,给人感觉很妖艳,偏的性格懦弱,男子已经了解的清楚,颇为爱意的用唇碰了下她额头,满怀情爱的又劝一句,“乖,别伤心了,你再这样,我可怎么办?”
云瑶任由他握住自己手,由外窜进来的凉气让她情不自禁的颤了下,泪眼婆娑的莺语答,“可,我想娘亲和爹,他们,怎么会…”
床头坐着的男子立刻搂着哭成泪人的妻子安慰,任由她在胸前哭泣,而始终抬着头的男子却在瞬间就变换了神色,带上点释然松弛的味道,本来入赘一事就令他脊梁柱抬不起来,这回,没了压他的老丈人,这傅府偌大的家业,可就唾手可得了。
傅府外,老婆子把驴车扔街角那儿,找个破竹帘子盖严实了,才回身去寻姑娘,高大的朱红门旁,两尊石狮子张牙舞爪的伫立,小姑娘瞧着该不太大,约摸十二三岁的样子,大冬天的,只穿件薄的披风,站着感觉都随风晃悠,抬脚上台阶,当当当敲三下门,听的里头小厮高喊一声,然后开门上下打量她,“你找谁?”
小姑娘还没说话,那面赶来的老婆子紧忙护住她,哈腰点头的回,“我们是来找吴仁毅吴少爷的,麻烦小哥通报一声。”
找姑爷的?小厮答应一声,合上门栓,把消息传到后院,后院管事的是云瑶的奶娘,因着见她不喜吃饭,所以特意去厨房亲手蒸了个鲜虾的蛋羹,想着一会儿多少能吃些,端着刚进门,那厢过来个小丫鬟,说是外头有个婆子领着个姑娘求见姑爷,奶娘姓姚,听了没什么反应,她当初就劝夫人,别给姑娘寻个没家底的,这可好,三天两头来个穷亲戚,全盯上的是傅家的粮仓,果然,姑爷只需稍微的说几句软话,姑娘就心善了。
“哦?啊,她们已经到了啊,瑶儿,你记不记得我与你说过,娘有个外家弟弟,那时候特别照顾我,这回人家落了难,我总不能见死不救,他家就剩一个小姑娘了,咱养着全当是个丫鬟了,行吗?”
说话的男子正是吴仁毅,傅家大爷原本是看重他的学识,而且家境简单,只有个老母亲,最主要的是为人正直,有一回偶然路过酒楼,见一妇孺受欺凌,一群看客中唯有他挺身而出,然后掷了几角银子,傅家大爷由此才定下的他。
云瑶拿帕子捂嘴咳嗽两声,硬憋着不再咳,嗓子里干燥沙哑的答应句,“都是苦命人,你自安排吧。”
姚奶娘想反对,却怕惹了姑娘不开心,索性几个银子的是,便也没管,亲自服侍她吃了小半碗,才搂着夫人的衣服又睡了。
冬去春来,回廊里摆上了开的正艳的鸢尾花,一盆挨着一盆,一朵并着一朵,然而,正房里还是灰淡冷清的样子,因着姑爷接手了大多数生意,所以不常回来看她,偶尔过来,也是说个几句话就又出门,不曾留下过夜。
这日,吴仁毅在外与别人喝酒,席间说话拌嘴,怒不可遏的吵了起来,人家早就在当地把他的过往给打听清楚,一言就戳进他肺管子里头,“你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就那点搞女人的本事。”
回府了,还是先进的正院,毕竟已经习惯了,透过开着的窗棂往里瞧,女子还是病歪歪的倚着迎枕,手里拿着本书,但其实没在看,而是盯着袖角愣神,顺了半天气,才勉强抿唇进去,云瑶瞅见他,高兴的蹦下榻,头歪着撞他怀里,“最近很忙吗?都没来陪我。”
男子愠气的推开她,又觉不妥,单手揽着她坐榻上,“确实忙,脚不沾地的。”
云瑶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不察他口气中的生硬,突然懊恼着拍拍额头,带着许多许多的歉意对着他说,“对不起,因为我,你还要放弃读书出去做生意,同那些铜臭商人整日打交道,都是我不好,这样吧,如果太累的话,你就把那些店铺都卖掉,反正家里的银子也不缺,你陪我回祖籍去吧。”
男子嘴角突然现出个讥讽的笑,却眸中风情的瞥她一眼,抚摸着搭在他膝上的手,后背卸了力气舒服的偎着,“瑶儿就只管整日里玩耍就好,外边的事交给为夫,再说了,想回祖籍,是不是得带点诚意回去,要不空着手,可不像话。”
云瑶兴奋的搂着他腰,想象着挨个儿说,“对,还是你考虑的周全,不如库里的那尊珊瑚给族长爷爷带回去,还有,还有,我记得祖母送给我一套赤金的头面,不如送了表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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